“孟科首。”
之前在住处和自己妹妹挤眉弄眼的孟月池,此时的脸上带着浅笑,对众人点头致意。
“各位同窗久候了。”
她的年纪明明比别人都小,别人看她的时候却都有几分敬意。
“这是之前石城文会的文章,诸位应是都有所耳闻,尤其是这篇《论货殖与民》,我已经誊抄好了,各位可以尽管拿去看。”
将书箱打开,把誊抄好的文章分下去,孟月池寻了一圈,想要找个地方坐下。
穿着一身魏红锦绣的墨怀袖独坐了一排,见她被寒门出身的刘秀娥招过去同坐,又轻又冷地哼了一声。
“好,此篇文章确实极好,难怪江南道那边文坛震动,都说又有奇才。”
“做这文章的陆寒城今年才十七岁,堪称少年天才。”
“据说他今年要参加秋闱,淮琢,可惜你是明年去应省试……不然我还盼着你们俩龙争虎斗一番。”
顾淮琢听见有人说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愣了下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笑了笑,说道:
“寒城兄在江南道才名久传,我是比不得的。”
许奉安见不得自己的好兄弟长旁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将那篇文章放下,冷笑一声说:
“不过一篇文章罢了,那些文人为了攀比,什么手段使不出来?要我说,他来了咱们庐陵书院,连十四岁的小丫头也比不过。”
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有人转头向那窗边看过去,只看见踩在他们头顶这么久的孟科首在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
一直没吭声的墨怀袖突然笑了:
“我还以为你是要说自己比旁人强呢,结果也是借了别人的声势,既然要借声势就低头缩脖子,怎得还显出你来了?”
“墨怀袖,我与我兄弟说话,关你什么事?”
“听闻狗叫,总忍不住骂两句。”
眼见两人要斗起来,古莲娘连忙出声说:
“先将文章看完,再将心得写了,元夫子明日要的。”
顾淮琢看着眼前的文章,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忍不住向前看向孟月池。
昨日母亲来信,提起他的婚事,他说他有想娶之人,是尧州孟家的庶女孟月池。
他出身望族,身份上唯一不足之处是并非嫡脉,可他的父亲顾仰虽然是顾家庶子,如今身为永州学政,身份上也比孟月池的父亲高出了太多。
写信之前他在心里算了很多遍,孟月池的才名遍传南岭一代,又是薛山长关门弟子,虽然现在还是个庶女身份,可是外面都在传她嫡母没有将她记作嫡女是想把她过继给通政司两道参事柳朝妤。
他娘向来开明,知道了他的心意,总会考虑一番,等他明年省试得中,再跟父亲说起此事,父亲大概也能听吧?
若是还不行……
他身旁的许奉安一贯是个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