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黄雀在后

裴寒舟一边给灵驹喂丹药,一边对立在身后的裴暄之叮嘱道:“它知道去长安的路,你只需每日喂丹药给它吃,它会带你到长安的。”

裴暄之答道:“是。”

“车厢里的传音玉简不可扔到一边去,省得用时找不到,车厢的结界可帮你抵挡寒风和袭击,轻易还是少出车厢,到夜里将铺盖取出来,记得了?”

“记得了。”

灵驹独自前行,并不需要谁来赶车,其他人御空或御剑,只裴暄之乘坐马车下山。

马车绕着山道走出守拙原后,裴暄之说与颜浣月还有几句话要讲,裴寒舟便带着其他人先回去了。

他们一走,裴暄之便半跪在车门处,将新写的部分符篆,与近段时日推演的聚煞杀邪阵的诸多变化皆留给她。

他递出东西后,看着她淡淡地说道:“师姐路上可以看看,若是有哪里我没写清楚,师姐可去向长老请教。”

颜浣月立在马车边,拂开在眼前飘摇的一缕鬓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呀……怎么不说是我看不懂的地方,反而要说你自己没写清楚。”

裴暄之笑了笑,眼底漾开一阵细碎星光,他解释道:

“脱不开固有之我,观事总有疏漏,做事难以尽善,本是常事,说我没写清楚,不是自谦之意,师姐不必介怀。傅银环的一片位置。

当夜下了一夜鹅毛大雪,她和她的阵法痕迹,便都被大雪掩盖。

自山下向上望去,白茫茫一片枯山,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坐了整整两日,内里灵气运转甚是温暖,外表,却已几乎被雪积压成了一块山石。

第四日正午,风雪正盛,她看到傅银环御剑而来,衣带凭风,神色镇定,他从容地落进山中枯林中,并不像受到袭击的模样。

不一会儿,一阵铜钱叮铃声远道而来。

来人拄着不知何从处折来的一根木根,身上背着一个什么东西进了山。

等他走近了一些,迈上山石裸露的山道半腰时,颜浣月才诧异地发现,他不就是当日在处理那山魈装神时遇到的那个玄降散修陆慎初吗?

陆慎初一手拄着木棍,一手拿着罗盘,衣发散乱,唇角下颌处的大量血迹都冻得粘在脸上,身上背着的是一个纸扎的假人。

他跟着罗盘加快了脚步,一路往山中更深处走去。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更令颜浣月惊讶的人。

谭归荑走到山腰处,负手而立,仰头望向寒气缭绕的茫茫高山。

一身鹅黄衣裙融入山间白雪之中,若浮荡不歇的春日浅光,不甚落入这寒意萧索的天地间,却意外地相合。

从颜浣月这里俯视看去,枯木林下,傅银环袖手走在前方,陆慎初拿着罗盘断断续续地往傅银环身边靠近。

而谭归荑,就敛着灵力,远远地跟在陆慎初身后。

看来当日说的受到袭击分散的事,并不是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