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烟在半空中飘着,漫不经心地说道:“还?哭灵刃都用了,如何还?人家拿你当人牲,你还要赔寿数?还不快点下山。”
正说着,那白烟突然钻入纸人中,不知是消失了,还是隐藏其中伺机以待。
伏在树上的谭归荑面色发青,撑在树干上的手紧攥着,攥出了血都犹不自知。
玄降一系的叛徒,最擅以物借命买命。
这太过阴损难测,又时常稍不注意便损及自身,更没有成仙长生的根基,因此她从来没有想过修习玄降之术,也不喜欢与玄降一系打交道。
没想到......
自幼父亲就说过,玄降一系的东西千万碰不得,也千万不要得罪他们,没想到,一枚铜钱而已......
一枚匆匆掉落,并没有玄降术法痕迹的铜钱而已,只是抛了一下,她就卖出了十年寿数......
十年寿数......
十年......
这几个字在她脑海中来回震荡,震得她耳中嗡鸣不止,眼前一片模糊。
等陆慎初去傅银环身边探查一番之后走远了,颜浣月看着树上的谭归荑突然脱了力气,从藏身的树枝间掉了下去。
“嘭”地一声摔得结结实实,整个人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等到黄昏将近,又开始飘雪时,她才慢慢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傅银环身边跑去。
她探了一下傅银环的鼻息,怔了一下,便将傅银环翻过身来,去翻找他身上的藏宝囊和其他物件。
翻完东西之后,起身就要走。
颜浣月见这架势,傅银环前世独自被雪掩埋的事大概便是如此发生的。
可傅银环的东西,她颜浣月也是要夺的,就算以她的修为,所布阵法不一定能完全制得住谭归荑。
但若谭归荑要硬闯,重伤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今日这阵法是为了在有变数时,拼上半条性命重伤傅银环并诛之的。
今日傅银环好生躺在那里等着她,希望谭归荑经过今日心头重创之后,能珍惜性命,尽快放下东西离去。
颜浣月掐下原本就绕在指尖的法决,刚爬上山坳的谭归荑瞬间被一阵威压拍入山坳深处,溅起一片雪沫。
巨大一声闷响,谭归荑躺在深深的雪坑中,嘴角溢出一缕血丝,捂着嘴咳嗽不止。
谭归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后的隐
蔽者,却不想竟还有人埋藏在此。
风雪黄昏格外萧索凄冷,她从山坳深处爬着站起来,仰头看着苍茫大山。
“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布阵?我今日无意相扰,有何要求,尽管道来。位老伯愿意带我们回城,你别担心。”
她俯身将他扶起来,他仍还有些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牛车上风雪更显冰冷,他靠在一堆白菜旁,白菜捂着草帘,他没有。
那小姑娘从藏宝囊中取了一件厚衣裳给他披上,走在车边,轻声说着大家都很担心他,都在寻他的话,时不时就要问一下他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