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清明鉴

明德宗刑堂建在全宗门最醒目的一处半山飞石之上,这里也是巡天司最初的诞生之所。

刑堂飞石之下垂挂着的数条铁链似柔曼的柳枝道:

“怎么,你未经许可,饮了他人之血,而今出了事倒还要怪罪他人?”

谭归荑垂首说道:“弟子知错。”

一旁封烨吹着茶叶浮沫,冷冷地说道:“是否与我宗门弟子的血有关,我想已是定论,道友开口还请将话说准,省得令人不快。”

思鸿还未开口,一旁虞寄松大笑三声,红着眼眶说道:“想来我儿就不是天衍宗弟子一般,还是说裴掌门家的人,就能躲得过裁决?”

封烨轻轻抿着热茶,凉凉地说道:“方才季司事已说清当日之事,虞家主,你们临时起意要她取血,还收了她的藏宝囊,甚至令她当面抿了一口血,请问她如何知晓你们要她的血,提前准备毒药且还不放在藏宝囊,甚至知晓你们要她试药?”

说着不禁冷笑道:“虞家主,欺负人欺负到这份上,且不说恩将仇报的话了,但凡能照自己的字据所言为此事负责,都不至于会问出你这样的话。”

颜浣月紧紧攥着衣袖,悄悄擦拭着眼泪,始终一言不发。

刑堂长老看向她,一面青玉镜飘到她身前,那长老问道:

“天衍宗颜浣月,将手放到清明鉴之上,你可是当日才偶然听闻虞家想用你的血治病?”

颜浣月将手放到清明鉴上,闷闷不乐地说道:“确实如此,我甘愿被搜魂证明。”

若要搜魂,她不加禁制去限制搜魂时间,将一切展现出来。

只是不知前世今生尽皆现于世人眼前时,是谩骂指责她睚眦必报的多一些,还是叹息那些遭遇的多一些。

清明鉴上暖光幽幽,并无变化。

刑堂长老继续问道:“颜浣月,你可是真心实意剖取心头血。”

颜浣月毫不犹豫地说道:“自听到其用途后,我便未曾犹豫半分,取血令他喝下后,亦未曾有片刻后悔。”

“因有前情旧事,我只望他一生一世都平安康健、无忧无扰,不受病痛消磨,我自愿给他心头血,并不求他的回报。”

清明鉴依旧平静。

刑堂内的人面色各异,连虞寄松脸上神情都有些松动。

清明鉴前无谎言,这面青玉镜,在某种程度而言,可以说是不会伤及人神魂的搜魂之法了。

原来这颜浣月,竟对十二郎如此真心,那十二郎的肌肤溃烂究竟是何缘故......

虞寄松忽然看向谭归荑,问道:“谭姑娘,可愿清明鉴前照一照,说说你可曾与十二郎同食或吸食过什么东西?”

谭归荑怔了怔,她和虞照吸食过一些不可为人所知的东西,譬如曾经从韩霜缨阵法下偷取的魔元,为了取那魔元还引起魔气外泄。

甚至破坏了韩霜缨以魔元养山的意图。

那时他们对外说是阵法松动的缘故,原本那枚魔元她是要留在关键时刻独吞的,可是岁寒秘境中的宝物或许价值更高。

师姐修为已经很高了,若是她和虞照都能再进半分,那他们三人寻到至宝碧月盏的可能性就会

更高。

可谁知最终竟是如此结局......

谭归荑迟迟不愿开口,虞寄松的脸色便越发难看。

封烨直接起身说道:“昨日天衍宗裴掌门及几位长老为虞照准备的灵石丹药已到,我会令人送去他院中,虞家主,掌门的意思是,虞照永远都是我天衍宗的弟子,希望能查清此事,莫要令他无辜遭此横祸。”

说罢也不管堂中众人,只对颜浣月说道:

“走吧,记住这个教训,往后再渡人之时,莫被拿捏着当枪使,这世上总有人立誓当吹风,既承担不起风险,还想好处皆占,出了事便要反咬一口,你可莫要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