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响起一声夏雷,暴雨倾盆而下,狂风大作,玻璃都被吹得撞起窗框,簌簌作响。
简若沉写完了一门课的试卷,坐在教室里,撑着下颚往外看。
香江的夏季就是这样的,高温多雨,潮得人浑身发蔫。他看着窗外暴雨中清水的校园环卫,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枚五元面额的港币。
一块小小的硬币在指节翻滚,从右到左再从左到右,流畅又肆意,从未掉下来过。
一些同样写完了试卷的同学频频侧目,羡慕地看着他。
这是多么精准的控制力,多么灵活的手指,玩硬币都玩得这么顺滑漂亮,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发出来,仿佛就是他思考时候的惯性动作一样,影响不了任何人。
他们是不敢的,连转笔都不敢试,生怕掉下来弄出点响动。
简若沉忽然停了,手腕一翻就把硬币收拢在掌心。
下一刻,收卷的铃声响了起来。
监考老师走下来收卷。
纸张窸窸窣窣的响动声中,简若沉听到了门外巡考老师的说话声。
“天体物理那边,康纳特教授今天没来……研究生的小组汇报是他们的大师兄主持的,本科生的监考是新来的讲师临时顶上。他怎么了?”
“不清楚,你没给他打电话?”
“我打了,没人接。”
简若沉心头一跳。
等了一个多月,奥利维·康纳特·基思终于上钩了?
他还想再听,面前的试卷却被监考老师抽走,接着肩膀被人拍了拍。
简若沉回头。
那人笑眯眯趴在桌上,“哥们儿,你硬币玩得真好,怎么弄的?”
“主要是运气。”简若沉道。
“怎么可能呢。”那男生一脸不相信兴致勃勃地,“教教我呗。”
简若沉直觉康纳特教授那边有了进展,不想再学校耗着,又不想给面前的同学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自己印象不好的同学强。
他将手中的硬币放到后桌的手里,笑道:“喏,幸运硬币,真的是运气,你要是感兴趣就去找个魔术师学一学,就用这个硬币。”
男生愣了愣,耳根慢慢爬上薄红。
他盯着手心里还温热的五元硬币发呆,脑海里全是简若沉的笑。
他从没见过长得这么艳丽的男生,笑起来的时候明艳狡黠,叫人不敢直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清透得和琉璃一样,直击心魄,令人震撼。
再抬头时,前桌已经没了简若沉的身影。
笔盒和书袋都不见了。
咦,人呢?
简若沉把书包顶在脑门边上,踩着暴雨淋出的水潭,飞奔去了停车场。
开车的保镖吓得眼睛都瞪圆了,“小少爷,您这个样子,我不好和罗管家交代。您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可以带着伞去接您。”
“来不及!”简若沉掏出手机,拨通关应钧的电话开了免提,“关sir,奥利维·康纳特·基思没来监考,他是不是行动了?”
关应钧沉声道:“猜得不错,今天清晨,奥利维·基思就从家里出来,径直去了一家香江岛内的教会医院,我们跟到这里就不方便跟进去了,想等人走了在进,但整整一天,奥利维·基思都没有出现。”
简若沉一边听,一边在后座脱了上衣,拿早早备在车里的毛巾囫囵擦了一遍上身,又扯出车载储物柜里的新罩衫换上。
接着边擦头发边道:“教会医院?后门和侧门呢?”
关应钧:“都有人看着,目前还没动静。你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