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岫玉并不重,兰鸢山轻轻松松就能将他打横抱起,放进车厢内的坐垫上。
方岫玉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外男独自共处一室,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像是个炸毛的小猫崽,用紧紧裸露在外的眼睛盯着兰鸢山,眼睛圆溜溜的,光洁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兰鸢山半跪在他面前的身姿,挺拔清俊:
“怎么这么冒失?”
兰鸢山都来得及去问方岫玉此刻的名字和身份,半跪在地上,指尖抓着方岫玉的小腿,似乎是想要去看一看方岫玉的伤势,却被应激的方岫玉惊恐地用手拍开。
未出嫁的双儿的脚,只能自己未来的夫君能看。
方岫玉虽然只是庶子,但也牢牢记得这些针对双儿的规训,即便在挣扎的动作间痛的眉头紧皱,也依旧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抱着膝盖靠在车厢内壁上,不让兰鸢山碰到他。
兰鸢山:“.........”
他被方岫玉拒绝,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头,不理解为什么晚玉会对自己这么抗拒。
在两人各自沉默着对视之间,马夫策马,马车陡然颠簸了几下,方岫玉没有防备,身体一晃,失去重心,整个人便朝车厢地面滚去。
兰鸢山:“.......”
他登时一惊,来不及想太多,大手一揽就将摔倒的方岫玉捞进自己的怀里,随即迅速起身坐在了马车坐垫上,将方岫玉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牢牢护住。
方岫玉的后背在接触到兰鸢山胸膛的时候,就已然红透了。
他从未被一个男人如此搂抱过,何况兰鸢山搂着他的动作是如此的强硬有力,他只要稍微挣扎一下,就被兰鸢山抓着手按住,低沉有磁性的声线便从头顶传来:
“别动。”
兰鸢山说:“等会又把腿伤着了。”
方岫玉:【........】
他抿了抿唇,掌心推了推兰鸢山的胸膛,示意兰鸢山放开他。
兰鸢山没有理睬方岫玉的挣扎,把他放到坐垫里侧坐好,随即指尖抓着方岫玉的小腿,撩起方岫玉的裙摆,仔细看着方岫玉的伤势。
方岫玉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朝下涌去,连呼吸都忘了,感官里只有兰鸢山抚摸他小腿肌肤的动作。
........这个男子,怎的如此轻浮!
他气的发抖,正想发作,但下一秒,兰鸢山的手忽然一动,剧痛瞬间从脚腕处传来,方岫玉大脑瞬间空白一片,感觉整个腿都痛到麻木,在那一瞬,方岫玉连心中的羞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只想怎么会这么痛!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痛的倒进了兰鸢山的怀里,兰鸢山抱着他,手臂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道:
“没事没事,已经矫正了,一会儿就不痛了。”
........骗人!
方岫玉痛的眼泪水哗啦啦的,被兰鸢山哄了仍旧没有缓解,抬起头瞪着兰鸢山,眼尾却红红的,冒着水汽,像个沉默流泪的猫猫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却连爪子也不肯对自己的主人亮一下。
“........”兰鸢山莫名被方岫玉这幅样子可爱到了,他忍不住一愣,在盯着方岫玉看了片刻后,下意识凑过去,指尖摩挲着方岫玉的耳垂,低声道:
“我的晚晚真可爱。”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方岫玉的面纱,越凑越近,几乎要把方岫玉禁锢在车厢的一小角中,一边凑近一边诱哄道:
“把面纱摘下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在这里长什么样子。”
方岫玉:【.......】
他从未被一个男人如此温柔地对待过,眼尾熏红,一颗心差点就要陷进去,但在听到兰鸢山唤他“晚晚”的时候,整个人陡然一激灵。
他双手抵在兰鸢山的胸膛上,抬起眼,入目即是男人深邃而又温柔刻骨的眼神,而这样的眼神,绝对不像是在看一个仅仅只见过一两面的人!
他还如此亲昵的唤他晚晚.........
可是我又不是他的晚晚.........
得知兰鸢山认错人的方岫玉当即想哭,他一只手抵在兰鸢山的身上,不让他继续靠近自己,一只手紧紧按着面纱的边角,用力摇头,似乎是不想让兰鸢山摘下自己的面纱。
他急于否认自己的身份,眼泪却又不受控制地再度冒了出来,滴到兰鸢山的手上,还把面纱给浸湿了。
兰鸢山:“.........”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哄方岫玉,但为什么方岫玉却又哭的更加厉害了。
他只能遵从方岫玉的意思慌忙起身,低声道:
“好了好了,我不摘了,你别哭了。”
方岫玉不让兰鸢山碰他,缩着脚,把光裸的脚背藏在裙底,抱着膝盖,默默掉眼泪。
他有心上人了.........那个人叫晚晚........他还把自己错认成了那个晚晚........
方岫玉越想越伤心,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为这个只见过几面的人伤心,哭的连兰鸢山都不知道怎么哄了,只能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
马夫在外面听方岫玉哭,听的朦朦胧胧并不真切,还以为兰鸢山在马车里就行了禽兽之举,把方岫玉折腾哭了。
他咋舌,心想这皇室中人果然长的越标致,做的事就越变态。
兰鸢山不知道马夫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方岫玉在想什么,耐心地哄方岫玉哄了片刻后,方岫玉才慢声止住了哭声。
他用哭红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兰鸢山,决定和这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一刀两断,半晌赌气地从自己的怀里拿出珍藏的蓝玉扇子,犹豫了片刻,在兰鸢山惊讶的眼神中,将蓝玉扇子塞进了兰鸢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