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是妹妹唯一的骨肉,姚氏和妹妹一母同胞,姚氏至今还记得娘亲临死前拉着她的手叮嘱她要照顾好妹妹。可姚氏毕竟年幼,她的亲事是老太爷和老太太定下的,继母没法子做什么手脚。可轮到妹妹的时候,还是中了继母的计。给妹妹挑了一家孤寡人家,和她一南一北,相隔千里。她那妹夫,人品没的说,可身子却弱不禁风,妹妹生下柔儿没两年,妹夫就没了。
妹妹一个人孤儿寡母的,日子很不好过。娘家又指望不上,姚氏又远在千里之外,有心相帮,却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直到柔儿九岁时,妹妹终于熬不下去了,临死前给姚氏寄了封信,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她。
姚氏看到那封字字泣血的信后,大哭了好几场,急忙命人南下,去接外甥女。从看到外甥女那张和妹妹有八九分相似的脸后,姚氏的一颗心大半就放在了外甥女身上。
即便她已经有了二子二女,可最疼爱的还是柔儿。
她知道柔儿喜欢老四,即便老四是二房长子,老爷对他寄予厚望,也知道老太太也好老爷也罢,绝不会让老四娶柔儿为正室,可还是处处给他们制造机会,想成全了柔儿的心。
为此,老太太怪她,老爷怪她,连子女们也十分不解,认为她鬼迷了心窍。谁家当娘的会给儿子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可姚氏心里的苦谁知道。她和妹妹一母同胞,她嫁入李家,安详尊荣,妹妹却颠沛流离孤苦一生,妹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托付给了自己,自己怎么能不全心全意的呵护她,疼爱她!
所以即便再为难,姚氏也想成全了柔儿。可老爷不和她商量,就给老四定下了崔家这门亲事。
自从老四定亲后,姚氏就在想,该怎么劝柔儿。
没想到,没等她开口,柔儿自己想明白了。
姚氏搂着白雨柔哭了一场,姨甥俩敞开心扉,好好聊了一番。白雨柔是这样说的,“如今想来,我只是怕离开姨母,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更怕自己会跟娘一样,孤苦无依,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所以才把表哥当成了救命稻草。若不是二姐姐劝我,我如今还执迷不悟。”
姚氏听罢,又低头抹起了眼泪,“我的傻孩子,你是姨母的心头肉,你便没这个心思,姨母也不舍得你离我太远,必要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日日见到,才能安心!你放心,姨母定不会让你没了着落!”
白雨柔闻言,擦擦眼泪,“姨母,在表哥成亲之前,为了避嫌,也怕彼此见面尴尬,我想搬去二姐姐那边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姚氏叹了口气,“好,你二姐姐的为人,姨母是信得过的,有她陪着你,姨母也能放心了。”
这话倒是实在话,李阳虽是寡妇,可她是在娘家守的寡,且没人逼她,她自己提出来要守望门寡的。因着她的‘义举’,李家声誉倍增,婚嫁市场上,李家姑娘们也身价倍增。李家感念她的忠贞,拨了一份产业给她花用。而李阳的未来夫家张家知道后,十分感动,主动提出,将李阳亡夫这一房的产业也给了李阳。
说句实在话,李阳的身家远胜过李家各房。
不过这李阳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一个女子,未必守得住这份产业,也怕被有心人算计,故而请来双方族老做了个证明,自己死去后,两家的产业各归各家,用作家塾祭祀之用,权当自己和亡夫为家族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