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实在人,直接就把当天上马的事情说了。
许皇后听了先是心惊,随后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
往日里她只觉得平康在学堂里坐不住、谁也不亲近,成日就爱蹲在树下抓虫逗鸟,实在是没有个公主的样子。时间久了,皇后甚至觉得这很丢人,由此她才不愿叫平康离开自己的寝殿。
这么看来,若,若是早日顺着天性,放她出去,会不会好上许多?
要不是杜家娘子,她还转不过这个弯呢。
“既是没学会,就继续教吧,”皇后吩咐道,“特别是杜家娘子,平康喜欢你,你又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让平康多与你接触接触,亦算是沾沾才气。”
杜菀姝倒是没什么意见。
和平康相处,总要比和王幼春、程喜儿之人相处好上太多。杜菀姝是真的觉得自己喜欢这颇有个性的公主。
因而她与刘朝尔大大方方行礼:“圣人谬赞。”
话音落地,皇后还没开口,就见吕梁从外头匆忙赶了进来。
大太监走到官家身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而后就见陆晖双眼一亮,一贯阴沉的面孔中浮现出清晰喜色。
“好!”
他朗声道:“一日折返,果真我大雍的猛士。”
说完,陆晖竟是转向杜菀姝。
“云万里不是先行回来了?”他说,“就在这儿等吧,萧渊将熊皮带了回来。”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
前脚平康会说话,后脚去南山狩猎就将熊皮带了回来,这一天收到了两个天大的喜事啊!
陆晖放话要去猎马熊,如今熊猎到了,他自然不会扣着消息。
官家有意炫耀,那下人自然是把来田猎的官员、子弟乃至女眷,能叫来的,都纷纷宣到了大殿。一时间,别苑恢宏的正殿,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在诸多人的注视下,京城府的指挥使萧渊带头将熊皮扛进门。
庞然的熊皮轰然落地,发出巨响,也是换来了更为猛烈的议论之声。别说是不善狩猎的,就算是赵正德等武官,也是因这马熊的体格大吃一惊。
“官家。”
萧渊风尘仆仆起身,行了个武人礼:“末将等人,将熊皮带回来了!”
陆晖看向那异常完整的熊皮,很是满意。
他难得不吝啬笑容:“云万里何在?”
“卑职在。”
先行一步回来的云万里从人群出列。
杜菀姝飞快看了他一眼,全然没发现云万里是何时进门的。
这一上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再次回想起昨夜的事情,再看向他宽阔的脊背,杜菀姝也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难过。
“你倒是估算的精准,说是下午归来,还真就归来,”陆晖颔首,又看向萧渊,“六位都是我大雍的猛士,当赏!”
他对着吕梁抬了抬手,后者立刻差人下去。
片刻过后,浩浩荡荡一行人,当真抬了一千两黄金入殿。
此等阵仗,可谓壮观。
“说好了谁猎到马熊,赏谁千金,”陆晖说,“既是你们六人同心协力,那就平分。”
官家说完后,萧渊身后一名中年武人出列。
“官家,猎熊之时分外凶险,若非云正使冒死相救,我昨夜就交代在熊掌下了,”他说,“我的赏金,就留给云正使吧。”
昨夜云万里出手,换来了其余人发自内心的佩服——他们彼此不甚相熟,可云万里愿意以身犯险,正儿八经的救命之恩,比这平分过后的几百两黄金要实在得多。
“要是云万里没夸大,是他杀了马熊没错?”陆晖问。
“回官家,正是云正使射死了马熊。”萧渊回答。
此话落地,周遭官员、女眷,纷纷哗然,阵阵议论响起。
“竟是那云万里?”
“我还当他只是吹牛爱现,没想到……还真有本事。”
“射死的可是马熊啊,那般大的熊!”
听到旁人惊叹,陆晖很是满意。
“那少不了云万里的,朕还能亏待了他不成,”陆晖笑道,“云万里,你之前……是几品武官来着?”
大雍的文武官品分开计算,官阶与当朝职位往往并不相关。
云万里沉着道:“卑职之前是从三品。”
“那贬的还真不低。”陆晖恍然。
他全然忘记两年前自己做了什么,从三品,那怎么也是名将军了。听到他把一名将军直接贬到正使去,陆晖自己都吓了一跳。
“既是如此,看了两年城门,再大的过错也该反省清醒了,”陆晖开口,“你军阶就恢复原职吧。”
“谢官家隆恩。”云万里抱拳行礼。
“官家,”吕梁在陆晖身后提醒,“从三品的飞云大将军,可不能再守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