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多数考生都有自知之明。连县试都排在下游,难道还指望能取中府试?倒不如早些回去继续苦读,来日再战。毕竟每次考试都得破费,家境一般的学子,明知府试无望,又何必浪费银钱?
譬如吊在末尾的方朋,便明确表态:“府试我就不去了,我欲参加接下来的覆试。”
吴跃附和道:“加我一个。”
他的成绩虽比方朋好一些,却也好得有限。二人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这些年读书全靠一家人咬紧了牙关供应。徒费银钱却不能考中府试,家中必有怨言。如此倒不如将银子攒到下一回更有希望时。
可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家,二人也不甘心。不妨留下来继续参加覆试,试试自身成色如何。
万一——二人心中有个念头——万一覆试进步巨大,未必就要放弃府试。
其余几人并不打算弃考府试,
却有心争取更好的名次,便不约而同报考了覆试。
话题轮了一圈,最后发现,不打算再参加覆试的,只有徐守文与谢拾二人而已。
后者得了周知县钦点,不打算覆试浪费时间。前者纯粹是出于懒惰——既然已经取得府试资格,何必搓磨自己!枯坐一日,不敢喝水也不敢如厕的滋味,可不好受。
此言一出,众人大感赞同。
只要不是受虐狂,想必都不会喜欢考试。像是县试这般一场只考一天,已经很是不错。据说乡试一场三天两夜,考完从考场中出来,只怕人都馊了,细思令人生惧。
“醒醒!若真有考乡试的那一日,想必都喜不自胜,哪里还会畏惧应考艰难?”
谢拾一番话令众人瞬间从头冒冷汗的遐想中清醒过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哭笑不得:“谢兄说的是。童试都不曾中,你我倒是先操起了秀才相公的心。”
——膨胀了,简直太膨胀了。
对在座十人而言,能中秀才都是天大的喜事,更何况是秀才考举人的乡试——许多人这辈子都不知有没有机会能够参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