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贡生亦是秀才功名,由他们教导同为秀才的府学生员,教学质量实在堪忧。尽管世宗以来,朝廷规定进士方可担任府教,可地方府教一职上依旧常年稀缺。如非万不得已,少有进士愿意充任。
从方才一众生员的议论间,谢拾得知新任的戴府教竟是一位致仕的老翰林,已是大吃一惊,听闻府教到来,连忙好奇看去。
只见这位戴府教年逾花甲,两鬓斑白,留着山羊须,面目清癯,一双犀利的眼睛四下扫
射姚九成这个“老生员”主动招呼两人一起去上课。
路上他还摇着头吐槽道:“还好你们来了。以前咱们同舍的四个,一个去岁中了举,另一个成亲后搬了出去,只剩我和顾怀璋这只闷葫芦,一天都说不了两句话……整整一年,整整一年啊,整整一年我都不知是如何过来的!”
他满脸都写着“终于得救了”的表情,令谢拾二人不禁失笑。性子内向的张宥都不禁发问:“顾兄竟是寡言如此?”一天与同舍生说不到两句话,比他离谱多了。
“人家瞧不上我这商户子罢了。”
姚九成撇了撇嘴,余光留意着两人的表情,却见两人只是惊讶,并无其他反应,他心下一定,脸上的笑容又真挚许多。
张宥不爱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不愿将人往坏处想,便出言宽慰道:“未必如此。兴许是顾兄一心学业,无暇他顾罢了。”
谢拾却想起王临,他颇为怀念道:“我昔年启蒙时,便有一位商户之家的师兄。王师兄素来勤勉,诸位师兄里我最佩服的便是他,想来再过几年他也该入府学了。”
到了明伦堂,却见殿外诸多生员挤作一团,吵吵嚷嚷,颇类科举放榜之状,经验丰富的姚九成远远看见此景,便拉着两人过去:“排名出了,咱们也去看看。”
谢拾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十一名?!”
此时此刻,得知谢拾名次的众多生员已是石化当场,谢拾本人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