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等于是让齐家当众丢人了。
说完之后,兰奕臻又道:“齐弼身为朝廷命官,心术不正,教妻教子不严,罚俸一年,从明日起便也不用去上衙了,在家静心半个月吧。齐夫人降为三等诰命,齐埘去——”
他原本要直接把齐埘赶出京城,这时,却突然感到小腿被人从后面轻轻踢了踢。
除了兰奕欢,没有别人会这样做,兰奕臻一顿,改口道:“齐埘五年内不得科考,不得为官。先学做人,再言仕途。”
这责罚不可谓不重,几乎等于把齐埘的前途都断了一半,齐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但还要磕头谢恩。
在她心目中,一直觉得兰奕欢是那个幼小无依的,任由他们摆布的孩子,她心中甚至是带着几分轻蔑
和鄙视的,毕竟如果没有他们,兰奕欢也当不上皇子。
直到今日,直到此刻,齐夫人好像才一下子意识到,兰奕欢长大了。
他有了自己的主见、能力,手下亲信扈从,身边兄弟扶持。
他们已经惹不起了。
她攥紧了齐埘的胳膊,仿佛怕儿l子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但齐埘心里却并没有齐夫人想的那样难过。
不能科考和当官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他本来也不打算走这条路。
齐埘只是魔怔般地想,如果今日自己和兰奕欢易地而处,也有一位这样权势滔天又如此维护自己的兄长,那日子该是过的多么畅快。
可惜,兰奕臻根本就不知道,其实自己才是他的弟弟啊!
兰奕臻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他的亲兄长,此时却正眼都没看他,转过头来,对兰奕欢那个冒牌货柔声道:“回家吧。”
他方才那般冷言冷语冷面,令人人不寒而栗,直到此时一转头,威势肃杀尽去,眉梢眼角几乎是瞬间染上温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兰奕欢点了点头,道:“走吧。”
兰奕臻冲他伸出手。
兰奕欢把手往后一背,没让他拉住,低声道:“得了,我还带着手下呢,你领着我走,多不威风。”
兰奕臻道:“我怕还被人造谣,说的我这个太子仿佛残害兄弟似的。”
他说着,不由分说摸了摸兰奕欢的头,一把将他的手给拉了过来,像小时候那样,把弟弟给领走了。
背后,留下齐家满屋的人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兰奕臻和兰奕欢一路上了马车,兰奕欢才吁了口气,整个人窝在了座椅中。
他笑睨着兰奕臻,说道:“哥,刚才很威风嘛,够意思。”
兰奕臻道:“他们的指控严重地伤害到我了,真是莫名其妙!”
虽然明知道他故意逗自己,兰奕欢还是不禁笑了,笑过之后,从兰奕臻手里抽出手,又正色问道:“齐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你这么发落他们没问题吗?”
手心里一下子空了,兰奕臻垂眸看了一眼摊开的掌心,片刻之后,抬起来,捏了下兰奕欢的脸。
兰奕欢“哎”了一声。
兰奕臻道:“有什么得罪不起的?你倒是说说,他们是不是平日总是这样对你,怎么早不和我说?”
兰奕欢道:“没有啊,平常我都见不着他们。”
兰奕臻轻哼一声,道:“以你的性格,要不是忍无可忍了,绝对不会找上门去。尤其是对齐家的人。”
他说的倒是实话,但兰奕欢今天闹这一场是有多重原因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兰奕臻解释。
兰奕欢只是笑,说:“那今天不是大大的出气了吗?攒一块大闹一场,才更痛快。”
兰奕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觉得还不够,让他们等着吧。”
两人说了一会话,也已经到了东宫。
兰奕欢虽然不常在这里住了,但他的房间和衣服也都一直留着。”
兰奕欢说:“你既然不舒服,还去齐家找我做什么!应该一开始就回来好好歇着的。他们本来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这样,没准言官回头还要说你。”
兰奕臻觉得心里甜滋滋的,虽然病着,药又很苦,一勺勺喝下去还是十分满足。
“我说过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保护你。”
兰奕臻喝了一口药,微微地笑着:“别的无所谓,重要的是咱们小七不能受这个委屈。”
兰奕欢眼珠一转:“一哥,咱们打个赌,你猜齐埘还敢不敢再找事了?”
兰奕臻眉梢一扬:“你这么问,必然是敢了。”
兰奕欢一勺子药怼他嘴里:“哎,咱们猜的一样还打什么赌啊!你说不敢吧!”
兰奕臻从善如流:“我觉得,今天被本太子的威严镇压之后,齐埘必然不敢再造次了,难道七弟有不同见解?”
他倒是演的似模似样的,即便兰奕欢的心情说不上好,也不禁笑了,说道:“你不了解他,我说啊,经过这件事之后,他肯定更想闹腾了。一哥你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