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推倒

饕餮攻略 八月薇妮 5514 字 8个月前

小九爷这才明白,眉头微皱并不言语。

卫玉说道:“我想了想,还是得跟你说一声,毕竟那可是知府大人,得他的青眼,对于平常人而言算是可遇而不可求。你是什么看法?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便替你回信。”

宿九曜眸色深深看着卫玉。

卫玉淡淡问:“怎么不回答?是还没想好么?”嘴角一抿,她道:“其实你答应也好,与其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往青楼那种地方跑。倒不如尽快成个家。”

“我不,”这次宿九曜终于开口:“我只会留在你身边。我不会去当什么东床快婿。”

“留在我身边干什么,我可不能……”卫玉差点儿就打趣起来,幸亏赶紧打住:“总之这门亲事可极难得的,你要想好,可别以后后悔。”

宿九曜的脸色有点淡漠:“我兴许会后悔,但是绝不会为了这件事。”

此时袁执事从外疾步进来,看看他两人,又忙道:“外头有人来报案。”

来报案的男子,为自己的姐姐鸣冤——本地梁府的二少奶奶,四年前丈夫去世,一直守寡到如今。

谁知王氏却在月前突然离奇身亡,梁家秘不发丧,直到下葬,王氏的娘家都没机会见她一眼,王公子打听到昔日伺候二少奶奶的一个丫鬟,那丫鬟偷偷告诉她,少奶奶确实死的蹊跷。

王公子去衙门告状,知府并不理会。原来府衙仵作已经查验过尸身,确系暴病身故,因为二少奶奶守节四年,本来还要给她呈报事迹,请立贞节牌坊,光耀门楣来着。

卫玉叫人去取了此案的所有档册,大略看过,先命人先传了府衙仵作来问,仵作的回答跟尸格上所写的一模一样。

只说是那二少奶奶系暴毙身亡,并无异样。

卫玉问道:“那二奶奶得的是什么病?可能看出来么?”

仵作道:“小人不敢确定,身上没有外伤。应该是睡梦中发作了心疾。”

卫玉回头吩咐了袁执事几句话。又问仵作:“你在沙洲府做了几年了?”

仵作回答:“大人,已经三年了。”

“那你原先是做什么的?可有别的差事?”

“原先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大夫。”

卫玉一笑,又问:“家中情形如何?”

仵作不解,可还是回答:“只是一般而已。”

卫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仵作说话,她的态度极为亲切自然,仵作从最初的焦灼不安到逐渐放松下来。

卫玉又问道:“是了,你娶亲了不曾?”

仵作一笑:“小人尚未娶亲。”

卫玉道:“那你今年几岁?是十几?”

仵作道:“小人二十四岁了。”

“那也不小了,”卫玉点头,道:“看你相貌也过得去,只要有足够的聘礼,自然不愁娶到心仪的姑娘。”

仵作笑着低头。卫玉道:“本地娶亲一般要多少聘礼?”

“我们这里不多,十数两银子就算不错的了。”

“那你准备了多少?”

“总也有这个数。”

卫玉笑了笑:“梁家给了多少?”

仵作不假思索地回答:“给了五十两。”

卫玉道:“原来是五十两,倒也不多。”

仵作的脸上本来还有几分惯性的笑,此刻逐渐反应过来,笑容僵住。

抬头,对上卫玉冰冷的双眼。

卫玉先前跟他闲话家常,就是为了让仵作放松警惕,问到最后那些都是极简单的,仵作就习惯了想也不想的回答。

此刻果然脱口而出,毫无提防。

小半个时辰,袁执事从外回来,到最后对卫玉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卫玉看向仵作:“我已经命人查过了你的底细。确实是在梁家二少奶奶死后,你的手头就阔绰起来了,据说还添了一处宅子,是不是?”

仵作脸色惨白,浑身哆嗦。

卫玉道:“你还不招,是想等大刑伺候吗?”

仵作跪在地上。终于承认了自己从梁家得了贿赂,改了那少奶奶的尸格。

其实那二奶奶颈间有一道勒痕,而她死的时候,腹部微微隆起,显然是有了身孕。

苏知府呆若木鸡。

梁家是本地有头有脸的,竟出了此等丑事。

更要命的事,如果是少奶奶有了身孕,那么梁家的人就有了杀人的动机。

毕竟若这丑事传扬,梁家的名声变败坏了,可如果少奶奶死了,倒是还可能向朝廷请一个贞洁牌坊。

苏知府恨恨地看着那仵作,坐立不安,喃喃道:“人心难测。”

当即传了梁家当家过堂,本来那梁老爷还抵赖,听说仵作招认。梁老爷面如土色,才道:“回知府大人,巡检大人,确实,二奶奶不是暴病,而是自缢身亡,我们也是因为她忽然死了,才知道她竟然……竟然跟人有了丑事!想必她知道事情会败露所以……我们无法可想,就只能……买通仵作,想要掩盖过此事。”

苏知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说她自缢,难道不是被你们杀人灭口?”

梁老爷叫苦,连声否认。

卫玉并没有追问是否梁家下手杀人,而只是问他昔日伺候二少奶奶的人都在哪里。

梁老爷颓然承认,事发后,府内就把伺候二奶奶的人遣散了,在外省的给路费叫回家,本地的便打发到了庄子上。

再问他别的,却一无所知。

把梁老爷带下后,苏知府问她:“难道不怀疑是他们杀人?”

卫玉道:“梁家若是杀人者,大可不必叫仵作填暴病身故,只说自缢就是,若自缢的话,或可推到殉情上,向上呈请贞节牌坊也更顺理成章,他们说暴病,便只是想把此事遮掩过了。并没杀人的胆量。”

下午时候,就近把伺候二奶奶的丫鬟找了回来,那丫头六神无主,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

卫玉见状便屏退左右,只叫丫头上前,问道:“你且说实话,我自不会为难你,你若不言语,你二奶奶便是死不瞑目,你也有罪。你只说二奶奶死之前,府内是否曾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丫鬟被她打动,又见左右无人,终于吞吞吐吐道:“奴婢也不敢说,只是当初奶奶在的时候,房间里偶尔会传出些奇怪的声音。”

卫玉一怔:“细说。”

丫鬟低着头道:“之前府里曾经招过一个绣娘,脾气温和,长的也很美,府里的奶奶姑娘们都愿意跟她相处。少奶奶跟她尤其亲近……经常、经常还一块儿吃,一块儿睡。从那绣娘去了后,少奶奶就神不守舍……后来就……自缢了。”

卫玉见她神色不安,便问那绣娘现在何处,是否知道。丫鬟摇头:“少奶奶也曾经暗自叫我去找,可我哪里找去?”

思忖半晌,卫玉让苏知府找一个画手来,按照那丫鬟所说,描绘了一张绣娘画像。

只不过那丫鬟说的有限,此地画师也非丹青圣手,画出来的只有三四分相似而已。

当夜,卫玉望着那张粗糙的绘图,心里担忧,若这样的图贴出去,也未必有人能认出来。

另外她心中疑惑,如果是二奶奶跟那绣娘有什么不可说的,那少奶奶的肚子怎么会大起来?

难道……这绣娘还有同伙?

又或者另有隐情。但当务之急,仍是要找到那绣娘。

袁执事跟平执事凑上前,也看清楚卫玉手中的画像,虽然画工不佳,但已然尽力。袁执事道:“眉眼里确实有点儿秀气。”

平执事道:“亏你看得出来。这种画贴出去,能认出本尊来,我情愿输你一两银子。”

“万一呢?”

平执事哼道:“你懂什么,如果这绣娘真似丫鬟说的美貌,绣工又好,只怕……也许她又去了别人家里,深宅大院的,等闲谁能见着,要找也难。”

卫玉听了这句,心头一震,赶忙道:“去府衙……找找近半年、不,一年里,是否还有妇人女子无端暴病、身故之类的记载。”

两人不懂:“卫巡检,这是为何?”

卫玉道:“你们想,如果那二奶奶之死真跟那绣娘有关,难道只有梁家这一件?”

两位执事齐齐震惊:“难道还有别的案子?”他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不敢再问,转身出门去了。

卫玉靠在椅子上,心中惊跳。

她歇息片刻,起身向后走。

还未转过屏风,就听到后门处有声,细细一听,是阿芒道:“谁能管得了?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就这样,不过那会儿不是办案,是为殿下到处奔走……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宿九曜道:“是吗?卫巡检为了太子?”

“唔,”阿芒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像是在吃什么,又道:“这个真好吃,你改天还给我做?”

宿九曜道:“嗯,你再说说卫巡检以前的事吧。”

“以前,以前……你是说玉哥儿小时候吗?”

“是吧。”

“可我知道的都说了呀,太子殿下对玉哥儿最好……”

宿九曜沉默,他似乎不愿意听这个,又问:“阿芒,王府里,有没有人跟我一样……”

“什么跟你一样?”

他稍微迟疑:“有没有人跟我一样,排行第九或者名字里有‘九’的?”

“这个……”

阿芒正冥思苦想,只听身后有人道:“问别人多没意思,你何不直接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