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燕奕歌舔了下唇,但到底还是压住了那一瞬间升腾起的火,只给自己拢好了衣服,系好系带。
易淮懒懒地任由自己真把自己当娃娃一样给他梳妆打扮,甚至还特意没有给他套鞋靴,只是多穿了双冬袜,然后弯腰将他抱起。
易淮勾住燕奕歌的脖颈,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自己的膝盖,但不妨碍他轻呵一声:“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燕奕歌面不改色:“闷着打你也知道。”
反正是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每个动作背后的深意。
易淮后面的异样感到现在还在,仿佛消散不了半点,所以他也懒得再多计较。
燕奕歌抱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找到了他随手脱在这边的外袍里的锦囊。
打开后,里面也有一张纸条,这张纸条写着“杨陌常去福来客栈”。
易淮稍挑眉:“我们那天去的那家卖状元糕的客栈就是福来客栈吧。”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天字一号房,燕奕歌折好纸条销毁:“包下那里的非富即贵,皇族宗室、皇子的可能性最大。”
而且恰好里头现在住着不少书生,说不定还会与书生们有交集。
但……是谁呢?
听风堂既然没有留是谁的纸条,就说明他们也没有打探到。
都打探到杨陌常去福来客栈了,却没有打探到哪个皇族在福来客栈包了一个天子一号…要么这个福来客栈有问题,要么就是对方很擅长于隐藏,恐怕还有多重身份。
易淮胡思乱想了一些东西,最后又自己掐灭:“别想了。”
他与自己说:“反正不牵扯我就不关我的事,夺嫡和我无关。”
燕奕歌嗯了声,打开了窗户一点换换气,外头的冷空气倏地就灌了进来,风雪的味道也飘进来,让易淮瞬间彻底清醒:“越来越冷了啊……”
他喃喃:“也快过年了。”
昨日万生烟就住进了天府里,也不知今日在京中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也许就如今日这场迷眼的风雪一般。
.
但就是在这样的大雪日,易淮有客来访,走得还不是正门。
对方落进院子里的那一刻,燕奕歌原本低着且温和的眉眼瞬间就变了味。
他凌厉地朝那个方向扫去,手里的力道却依旧控制得完美,捏碎了核桃壳,却没有让核桃肉碎掉一点。
易淮慢悠悠地从他掌心里捡起核桃肉,因为不想动,所以抬了抬下巴,示意另一个自己去看看:“去吧。”
话刚出口,两个易淮就同时想——像在招呼狗。
啧。
易淮心道不要骂自己。
燕奕歌起身,擦了下手,含笑揉了一把自己没扎起来的头发,这才转身绕过屏风去院子里看看。
他走过回廊时,就见薄柿戴了银箔面具从另一头探出来,燕奕歌给她打了个手势,薄柿便颔首,退回到了屋内。
燕奕歌动了动鼻尖。
这具游戏账号的身体五感比常人要敏锐得多,所以他从出来时,就在冷冽的风雪味中嗅到了微弱的血腥味。
燕奕歌加快了脚步,便看见了叶斓撑着一个蒙面女子立在院落中,血染红了一片白雪,看上去艷丽又诡谲。
那女子的手臂有点无力地勾在叶斓的脖颈上,叶斓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撑着玉郎伞,打在自己的头顶上,遮了飘落的大雪。
女子半边身子都是往下落的,像是被打断了骨头的人站不直,带动得叶斓也微微往她那边侧身。
她垂落在身侧的那条手臂还在往下滴血,而且看滴血的速度,只怕伤得不轻。
“…老燕。”
叶斓的语气也有几分复杂和凝重,没有半点往日的轻丨浮:“得麻烦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