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稳定、平衡,沈岚烟心里才有安全感。
反之,捧着她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越发僵硬,搞得她都有点紧张了。
她嘶嘶吐了两下舌头,示意他别紧张呀,赶紧的。
杜亭云不自觉抿了抿唇,竟无从下手。
一想到这条蛇也会变成一个少女,他就难以动作。
“失礼了,”他轻声道,让沈岚烟盘在她的一只手上,怕她掉下去,只悬在桌子上方,然后轻轻捏住她头上脱落的皮,用干净整洁的指甲往下扒拉。
沈岚烟觉得脸上有点痒,但没手挠。
她盯着注意力十分集中的杜亭云,忽然偏头,用腮帮子蹭了杜亭云两下。
杜亭云僵住。
他只觉得食指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又滑又凉又软的神奇触感,自指尖传导而来,让他胸腔狠狠一跳。
他面上不显,只温声问:“抱歉,疼吗?”
沈岚烟摇摇脑袋,见他毫无反应,只觉无语。
真是块木头。
杜亭云闷头把沈岚烟的皮蜕到她脖子上,就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沈岚烟第一次蜕皮,一人一蛇便大眼瞪小眼。
她点点他的手,又点点自己脖子上的皮:你拿着,我自己蜕。
杜亭云会意,捻住她的皮,沈岚烟自己往外爬,一点点让自己与皮分开。
她顺着杜亭云的手臂缠绕着一直往上,褪下的皮越来越长。
杜亭云聚精会神,即便这过程很慢,他举得手有些发酸,也没动一下。
待她的头靠在杜亭云的肩上,蛇皮已经蜕到尾巴。
杜亭云温声让她等等,全神贯注地为她解开小绷带。
用了极好的灵药,按理说受伤的蛇尾应已经长出小小的新尾巴,但沈岚烟的蛇尾却依旧只剩一个截面,只是不再流血罢了。
她甩甩尾巴,最后一点皮终于与她截断的尾巴分割开来。
杜亭云不禁长长叹出一口气:“好了。”
蛇妖的蛇皮是重要的药材,非常值钱,他帮她蛇皮晾在桌边的一个小勾子上。
沈岚烟转头窜进了玉盒,一口把仙肉咬住,嘴巴往上,三两下就吞下去。
杜亭云驱动轮椅出了门,过了一会儿,换了瓶更好的仙药上来。
彼时沈
岚烟已经头嗑在水盆边,美美睡去。
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往木床去。
这些天他都没合眼。
彼时夕阳落幕,月色刚升,窗外的月光都还淡淡的。
杜亭云侧躺到床上,以手肘垫着脖子,不一会儿,又睁开眼。
他面色微微烫,指腹、肩膀上均有淡淡的梨花香。
这个季节已经没有梨花。
他脑海里忽然想起方才小蛇妖,用她那鼓鼓的、软软的腮帮子蹭他指腹的模样。
眼睫微敛,他放开手,发现手腕往上,又生出些许被缠红的痕迹,又轻轻叹了口气。
没轻没重……
沈岚烟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她甩尾巴看看自己那已经到愈合极限的尾巴,感觉不疼了,就欢快地窜出了玉盒,摇身变回人形。
变成人后,脚倒是完好无损,就是脚背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好丑。
沈岚烟细致地穿上袜子和鞋子。
杜亭云不在房间内,整日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什么。
沈岚烟伸了个懒腰,抠抠刚蜕完皮有点痒的右脸。
脸上的蛇鳞因为蜕皮,蛇鳞更加明显,且隐隐变黄。
她熟练地从乾坤袋里拿出颜料,往脸上涂格子掩盖鳞片,然后满面笑意得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