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责罚的几个弟子,在仙主面前那是不敢怒,也不敢言,畏畏缩缩如同龟孙子,可在沈云意面前,可是既敢怒,又敢言。
为了泄愤,就将沈云意绑在木桩上,堵住嘴,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挥舞着大棒子,猛砸他的腿。
只一下,就打断了他的右腿。
当时钻心刻骨的疼,至今为止还记忆犹新!
要不是老师父留下的赤丹,蕴藏着雄厚的灵力,不停修复着沈云意身上的各种伤势。
那他就算侥幸不死,也要成小瘸子了。
一直到今天为止,每逢阴雨天气,沈云意的右腿还会隐隐作痛,像是无数只虫子,在啃咬他的骨头。
当往事再度被回想起时,那些曾经受过的痛苦,似乎也复苏了。
沈云意浑身直打哆嗦,因为牙齿咬得太过用力,都隐隐出血了。
很快满头满脸都爬满了冷汗,顺着消瘦苍白的下巴,往下淌。
连眼睫毛都被汗水打湿,只要他稍微眨下眼睛,眼尾就会被汗水浸透,显出几分潮湿的殷红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沈云意以为,魔龙不会追来了,刚要松口气。
眼前骤然一亮,一缕森白色的火焰,在眼前上下跳动,像极了鬼火。
魔龙面上的面具,散发着寒意,在夜色之中越发显得鬼气深深,轻笑道:“抓住你了呢。”
沈云意的心脏,猛提上来。
儿时两手捧着窝头,蜷缩在墙角,边啃,边胆战心惊地左右观望,一抬头,却发现有双眼睛,正定定地瞪着他。
被发现了。
竟一瞬间与此时此刻重叠了。
沈云意脸色煞白,被冷汗打湿的碎发,紧紧黏在额上,因为惊恐,肉眼可见的瞳孔溃散,像极了濒临死亡的困兽,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四肢无力到像是柳絮捏的,风一吹就倒。
再也无力支撑他的身躯。
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碎掉了。
“你……”
魔龙才开口说了一个字,沈云意的头,就往一旁歪去,脸上写满了痛色,捂着胸口干呕起来,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那是他咬紧牙关时,渗出的血。
魔龙微微一愣,随即大为不解。
自己是对小废物做了什么?
没有啊。
既没有打,也没有骂,不过就是见他逃窜得有意思,所以才逗一逗他而已。
哪里就至于吐血了呢?
魔龙第一反应,就是想抓他手腕,一探究竟,随即又恍然想起什么,冷笑一声:“你的演技越发好了,我险些又被你骗了。”
方才涌起的一丝怜悯,转瞬间就消失殆尽。
魔龙眸色一戾,寒声道:“现在该算一算账……”
话音未落,面前的少年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无声无息的。
又在装?
是什么身娇体弱的姑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还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受不得半点惊吓?
魔龙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眼下对沈云意多了一分警惕,先是冷笑一声,随即缓缓道:“晕了?那正好,晕了便不知道疼了。”
抬手幻化而出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沉声道:“你看了不该看的,那我必然要取你双目。”
而后,就手持匕首,往沈云意眼前贴近,雪亮的刀尖,甚至都触碰到了他的眼皮。只要再往前近一丝丝,就能立马戳瞎他的眼球。
可沈云意依旧无声无息,毫无反应。
魔龙“啧”了一声,觉得他装得还真像模像样,略一思忖,又道:“眼睛留着,还大有用处,没用的,不过是那处罢了。”
“我只是命你修炼,并非允你欣愉。”
“你最近有些玩物丧志了。”
刀锋划破衣衫,轻而易举就贴上了皮|肉,少年皮肤白皙,还泛着点常年不见天日,又久病缠身的青白。
哪哪都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清爽。
隐隐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魔龙不禁凑上前嗅了嗅,像是合欢花的香气,只不过,要更为清冽馥郁。
刀子挑起那二两软肉,削铁如泥的匕首,此刻在魔龙手里把玩得游刃有余。
划过表皮时,寒气会渗入皮肤,却又不会渗血,反复颠了几下,就划出几条极细的纹路。沈云意还是没醒,看来是真晕过去了。
罢了。
他本也没想将沈云意怎么样,可刀不见血,哪有回鞘之理?
魔龙用刀尖,轻轻蘸了点沈云意唇边的血迹。刚要收回,随即想起什么一般,又用那血迹,轻轻在他额间,点出个红印来。
这么看起来,似乎顺眼多了。
待沈云意清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两棵大树之间的藤床上。
身上还盖着先前金蝉脱壳时,落魔龙手里的衣服。
荆棘藤见他醒了,慢慢分出枝丫来,像小孩的手掌一样,缓缓冲他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