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也带了欢喜:“看来是有。”

梳洗完毕,在佛寺,自然不好张扬,又换了一身浅樱色短衫,配藕荷色齐胸襦裙,一色的淡如水。

唯一的装饰,也不过是浅玉色披帛。

披帛张张杨扬,于风里旖旎。

“走,去给夫人请安。”

姜瑶道。

不过,在去请安前,她先去另一边找了小姜芝,而后牵着小姜芝过去,谁知却扑了个空。

银翘告诉她:“夫人一大早便跟着僧人们去做早课了,朝食也会在那吃。娘子不妨在房中稍坐,一会,朝食会送来。”

她还通知了姜瑶另一件事。

“到得巳时三刻,日正阳、风正煦之时,夫人要去沧浪亭,到时婢子来接您一起去。”

姜瑶惊讶。

她从中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沧浪亭在…”

“喏。”

银翘随手一指,姜瑶顺着她所指看过去,却只看见那高高的盛着莲台的佛塔。

银翘却已掀帘进了屋。

姜瑶没开口,小姜芝却朝屋内做了个鬼脸,道:“有什么了不起。”

姜瑶莞尔。

她是不在意这些婢子的慢待的,只慢悠悠牵着小姜芝的手,重新往屋内走,心里想着——

去沧浪亭做什么?

依长公主的性子,没事不肯轻易叫她,莫非昨日还有没吓退的?

到得巳时,银翘果然过来。

目光在姜瑶身上一落,而后道了句:“夫人说,请娘子打扮得喜庆些。”

“口脂过淡了。”

姜瑶照了照镜子。

她未上口脂,唇是本来的颜色,略樱。

因着近来睡得好,气色不错。

不过瞬息间,已经将对方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果然是要去相看。

否则,又如何会注意她口脂。

看来昨晚那一番传言过去,竟还有未被吓退的人…

明面上,姜瑶自然是不会跟长公主对着干,当下拿了口脂。

国公府每月都会有芳兰阁的人送来香粉艳脂挑。

姜瑶当时选了四色,浅浓皆有,装一个方形小盒里,此时便也依着银翘的话,选了其中一叫“艳芙蓉”——

极艳丽的红,细细涂抹,而后转向银翘:“这般可好了?”

银翘一阵恍惚,等缓过神来,便有几分恼怒,道了句:“随我来。”

而后甩身便走。

姜瑶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却也不怎么在意,牵了小姜芝手便要一起去,谁知那银翘又转过身来:“姜小娘子便留在这吧。”

还喊来平日照顾小姜芝的嬷嬷,嘱咐她务必好生带着,莫要怠慢了。

小姜芝眼睛红红,不肯依。

姜瑶这下更确定对方所为何来,只得矮下身来,将小姜芝哄劝了,才跟着银翘往外去。

穿过重重月亮门,等到达一个开阔的地面。

果见白墙黑瓦后、杨柳依依旁,有一片湖。

湖面在春日暖阳下,泛着粼粼光点。

湖中央,九曲回廊连接处,果有一座凉亭。

“那就是沧浪亭。”

银翘退到一边,竟不跟过去了。

姜瑶颔了颔首,沿着湖泊弯弯的小道过去,而后,果然在半途,遇到一穿着藏蓝圆领袍、头戴书生巾的年轻郎君。

那郎君生得不赖,眉清目秀,还有一双清正的眼睛。

一见她,脸就赤红无比,双手合袖,重重朝她低头一礼,嘴里“见、见、见”吭哧了半天,没吭哧出来。

姜瑶在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害羞之人,没忍住,掩唇“噗嗤”笑了一声:“是家中让你过来,与我巧遇的?”

郎君一抬头,就见到小娘子的笑。

她生得那样白,清淡如水的衣,飘飘似仙的披帛,偏那眼睛浸了水色,笑得仿佛一整个春天都聚拢来。

还有那唇,却艳得仿佛芳华并聚。

书生一时呆了,等意识到自己孟浪,脸更腾地赤红若紫:“是,是,是…”

又一阵口吃,好不容易等那句:“是母亲让我过来!”

一气呵成、不带打顿地说完,就见对面小娘子又一阵笑。

这下,他更呆了。

而这时,姜瑶的目光,却落到湖的另一边。

那边亦是白墙黑瓦,杨柳依依。

楚昭正一身衣衫如雪地走在杨柳下,与那王小娘子“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