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奁里的首饰,还是王清玄拿来的,琅琊王氏的底蕴,每一支拿出去都足够惊艳。
而王清玄出手大方,竟拿来一匣,样样都好看,样样都精致。
她初初得来,便爱不释手。
每日都要戴上一回才肯罢休。
王清玄在她身边落座,看着这侧脸与她相似的堂妹,心中五味陈杂。
最后,所有的歉意,便化成了一句:“那誉王世子不是个好的。”
“若妹妹不愿…”她顿了顿,道,“我会去劝劝父亲,让他另想办法。”
谁知王清鹂却放下手中簪来,直言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若非姐姐和伯父给我这个机会,我如何能嫁入誉王府?”
“你…”
王清玄惊疑不定地看着王清鹂。
这便是她不能理解的了。
那誉王世子是何人?
长安谁人不知,那便是个好色之徒,于女色上无所顾忌。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传来,说他有怪癖,手底下是死过人的。
偏这族妹,竟会愿意嫁这样一个人?
王清玄带着这样的疑惑走了,等她一走,王清鹂立马就翻了个白眼,对着自己那贴身婢女道:“就她清高!”
“可既这般清高,怎敢在桥上就给人下套?可惜啊,没套着宝玉…”
王清鹂想起那位贵人……
鼓楼长鸣,城门次第开只为迎一少年郎的场面,她亦是见过的。
那样一位郎君,长安城谁人不仰慕?
是的,王清鹂亦是长安人。
只是作为琅琊王氏的旁支,父亲却连个正经的官职都没混上,就在长安县衙做了个典吏。
长安居,大不易,一个典吏能有什么俸禄?她与阿娘自小勉强混个温饱,与王清玄这等才名满长安、镇日里坐着马车来去的高门贵女不同。
她微末得仿佛长安城脚下每日踏着的微尘。
如今,这微尘突然有鲤鱼跳龙门的机遇…谁肯放弃?
王清鹂露出个笑。
这笑不够端雅,如此一来,她这张和王清玄略有几分相似的脸,便半点不似了。
她问另一边始终垂着脑袋的婢女,那原是王清玄身边的,落水后跟了她。“对了,你说那日那位郎君,最后救了谁?”
那婢女摇头:“并未救谁。”
忽而又点点头,带了丝不确定道:“只是后来,确实抱着人走了,听闻,是国公府新来那位姜娘子。”
“一封情书递三人那个?”
王清鹂也听过这件事。
老百姓嘛,平日里就爱听这些贵人之间的事儿,那姜娘子的事儿,虽听着离奇,可对那等门第不高的小娘子而言,却也不啻于一次“鲤鱼跳龙门”的壮举,充满着令人遐想的韵味——
只因听着,总令人忍不住幻想:若哪一日,自己也有这等机会,住到那金雕玉砌一般的屋院,遇一如意郎君……
婢女点头:“便是那人。”
王清鹂眼睛登时亮亮的,问:“依你之见,那郎君可欢喜那姜娘子?”
“还有那姜娘子,当真如传闻中所说,那般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