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难受了,全身上下疼的厉害。
冷……
好冷……
整个人都蜷缩在角落里,脸颊泛着红晕,额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地扶着墙爬起了起来,想要寻找出口。
沈初安方向感本来就差,更别提在这种昏暗阴冷的地下室里,再加上他本来胆子就小,现在更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找了半天,出口没找到,人倒是累了个半死,再加上他本来就怕黑,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眼泪打吧吧嗒地往下流,小声抽泣着。
连大脑都在缺氧。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被这里的另一个人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不远处因为过度惊吓而摇摇欲坠的少年,看看他湿润的眼眸,看他因为发烧通红的脸颊,段文沉的眼底涌出了复杂的情绪。
其实一开始他确实是想杀了他的,现在居然有点舍不得了。
之前想杀了他是真的,现在不想杀他也是真的。
沈初安现在整个人昏昏沉沉,墙都快要扶不稳了。
就在他快要晕倒的时候,一个身影闪了过来,紧接着,沈初安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凛冽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地下室里,甚至还有回音。
“这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沈初安还清醒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个鬼影居然还有实体。
实体并没有维持多久,之后便随风飘散。
带他出去之后,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
“这人怎么在这里啊?”
“可惜了,长得还挺好看,不会是死了吧?”
“有没有人过去看看还有呼吸没?”
“还是别去了,直接报警吧,这几天发生的命案太多了,我们别多管闲事,不然摊上事了怎么办?”
沈初安人还未醒,便听到周围嘈杂的议论声。
他迷迷糊糊醒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澄澈的蓝天,悠悠的白云……
他眨了眨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败的桥洞底下。
还有离他不远的一个乞丐,正在灰头土脸的嚼着一个饼子。
看他醒来之后呆滞的目光,乞丐愣了愣,试探性地拿出怀里的饼子,“你要吃吗?不过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你要吃的话,我只能分你一半。”
沈初安想说不吃,可他的嘴巴动了动,发现嗓子干涩的厉害,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最后只能虚弱的摇了摇头。
不远处的那群人这时也发现他醒来了,这群人几乎都是附近村子里的。
“小伙子醒来了,好像是个哑巴。”
“他不能说话,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村民们商量了一下,把沈初安先暂时搬到村长家里,等警察的到来。
村长家里也不怎么大,把人送到之后,村民们便走了。
沈初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几乎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看起来就像是被人虐待过一样。
看着这个比自家儿子还要小几岁的小伙子,不禁一阵心疼。
不到半个小时,接到报警电话的季丞望就赶了过来。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陆越寒和萧辰逸。
看着躺在床上遍体鳞伤的少年,陆越寒一个大跨步走了过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宝宝,没事了……”
眼角升腾起一滴眼泪。
陆越寒觉得惊奇,从他记事起,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了。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他总觉得他要失去他了。
沈初安还是说不了话,只要一张嘴巴,嗓子就疼的厉害,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情满是痛苦之色。
“你先别说话。”看他一脸虚弱的样子,陆越寒把他往怀里颠了颠,明显有些方寸大乱,“我们先去医院。”
说着,大跨步就要往屋外走。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沈初安小幅度地扯了扯陆越寒的袖子,然后仰起脑袋,看着不远处的季警官,他张了张嘴,“蒋……蒋……”
“蒋墨珩,我们已经知道了。”季丞望跟在他们身后,“人已经被抓了,证据确凿,我们先去医院吧,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季丞望没说的是,其实那人失血过多,已经救治无效死亡了。
临死之前,说的最后三个字还是沈初安的名字。
这下,沈初安终于放心了,任务终于要完成了。
【叮——】
【副本名称:妻子的秘密】
【副本等级:a】
【当前任务进度:100%】
【玩家沈初安,脱离副本中……】
【滋……10%……27%……48%……】
他现在的气息很微弱,看起来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没有假手他人,陆越寒直接抱着沈初安上了车,因为担心沈初安的伤势,萧辰逸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微烦躁地催促着司机,“你开快点!”
陆越寒坐在后座上,沈初安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两人肌肤相贴,很明显能感觉到少年此时的虚弱。
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别人,“很快就到医院了,坚持住。”
陆越寒紧握着他的手,眼底情绪翻涌。
通过后视镜看到两人紧握着的手,又看了看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沈初安,萧辰逸咬牙切齿,暗骂一声,也顾不得看陆越寒不顺眼了,扭头看向司机,“司机师傅,再开快点!”
司机表示委屈,“这已经是最快了,再快就要超速了。”
【……62%……75%……98%……】
握着他的那只手明显有些颤抖,看着怀里生命力逐渐流逝的少年,陆越寒紧了紧他的手腕,“别多想,你一定会没事的。”
这句话刚说完。
悬在空中的手垂了下去。
【100%……】
【……滋……脱离成功……】
……
沈初安从睡梦中惊醒,刚从副本里出来,额上冒着冷汗,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他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脚下冰凉的触感让他蜷了蜷脚趾,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布局,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已经回家了吗?
窗外凉风习习,轻薄的纱帘被风吹的微微摇晃。
透过面前巨大的落地窗,依稀可以看到对面楼里的人影。
那是一座很高的大楼,看起来大约有七八十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