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跟上级聊了一下往后任务的安排,等他结束汇报时,仇文都睡着了。
关敬英把仇文搂上床,而他自己在做完简单的清理之后也躺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他做了一个相当奇怪的梦。
梦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梦里的关敬英与现在差不多大,而他
的母亲却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年轻。
他的母亲拉着他的手说:“我要走了,你还有一个妹妹,你要照顾好你的妹妹。关敬英眯起眼睛,他觉得舒服极了,眼前的风光与人影仿佛都晕开了,景色之间的边界变得模糊,如梦似幻:“希望球球陪我一起玩。”
“球球?”
“是仇文……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在叫这个名字了。”
“你喜欢仇文吗?”那声音继续问。
“喜欢。”
“像喜欢一个长辈一样?”
“……有点不一样。”关敬英晕晕乎乎地开口,“我希望他是我的,我希望我能拥有他。”
他可能是一个人待得太久了,尽管已经做好了独身一生的准备,但总会羡慕别人的家庭,别人的爱情。
他不是一个被阉割掉欲望的残缺个体,他只是在压抑自己。
关敬英觉得自己对美好的向往是不纯粹的,是夹带欲望的。
越往后关敬英这种想法就更强烈。当仇文说着“好孩子”并亲吻他的脸颊时,关敬英会奢望仇文将这个吻落在自己嘴唇上。
这种情绪是骤然出现的,关敬英自己都会被这种忽然冒出的想法吓到。
这应该不是爱,只是自己有些缺少陪伴,所以当那么一个个体叫他“好孩子”,想要庇护他时,他无法控制地将一切依恋的情绪一股脑地往仇文身上塞,而成年人类对陌生个体的依恋就是容易掺杂欲望的。
关敬英知道自己最好要分开这两种情绪,但他分不开。
不过分不开也无所谓吧。
他们现在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敬英!”
“敬英!!”
仇文的声音响起,关敬英被仇文摇醒了。
醒来的那瞬间关敬英的情绪还留在梦中,他下意识接了句:“怎么了?球球?”
仇文不摇他了,而关敬英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关敬英骤然起身,当他看到仇文懵逼的表情时,关敬英心里一沉。
很难说他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绪,有失落,有惊慌,纷乱纠缠在一起,其中找不出半分正面的东西。
“仇仇是我吗?”仇文指了下自己的脸。
关敬英一脸凝重地点头。
仇文有些意外:“你居然喜欢用这种叠词诶。”
“小时候咬字不清,以为妈妈说的仇文是皮球的意思。”关敬英如实解释。
所以不是仇仇,是球球?
仇文哇了一声:“你真可爱哦。”
关敬英没有回答:“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哦哦,我梦到你成我对象了。”仇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关敬英感觉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应该是被白天的闹剧影响了,只是一场梦而已……”他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仇文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仇文。
仇文不知道关敬英心里那些弯道道,他在听到关敬英的话之后松了一口气。
“那个梦让您的压力很大吗?”关敬英问。
“也不是,就是梦里你进产房一直没出来,然后医生问我保大还是保小。”仇文被吓醒了,吓醒第一件事就是看关敬英是否还活着。。
他是个无法承载承诺的个体,是随时会消逝的那一部分。
关敬英和仇文拥抱着,他们两个人都没再开口。
最后关敬英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只能劝:“有时候生离死别就是无法逃避的一部分。”就像他的父母与他。
“如果死别真的能够这么自然而然地接受,那你们人类当年为什么要挣扎着活下去啊?”仇文反问,“我又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变成丧尸?”
关敬英继续沉默。
“说到底每个人类都会死吧,就算世界末日,那一个人也不会反复地死一百遍,人一辈子只能死一次哦。”仇文松开关敬英,“你们为什么不接受现实啊?”
“这不一样的……”关敬英轻声说。
“一样的。”仇文反驳,“你像以前的我一样,不想让他们死。而我现在不想要你死。”
“你不想要无数人生离死别,我不想和你生离死别。”仇文重新把关敬英搂住,躺回床上,“这没区别的,我们都在为同一件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