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霍彦对这话有些心理阴影了,陡然失笑了。
他思索了片刻,组织斟酌了一下语言,“其实呢,要我说,他这次接受金瑜的挑战根本不是为了楚挽璃,不过是看你和金瑜走太近,心里不爽而已。”
霍彦道,“他这人性子太傲,看不清自己的心,又一意孤行。”
白茸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脸来,“霍大哥,你不用再说了。我那日,已经说过了,既已退婚,我们便确实毫无干系了。”
他早已经不是沈桓玉了,这是曾无数次被证明的事实。着实没必要再给自己徒增烦恼。
甚至包括金瑜也是。每个人,都难免有识人不清的时候,看清了就好。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好人更多一些。
霍彦叹了口气,实在也无法再说什么。
云水间,一道窄长的模糊黑影骤然一闪而过,在水中移动速度极快,路过白茸时,那一道黑影不知感应到了什么,竟陡然停了一瞬。
……
丹阳峰风景极佳,山腰有一片桃花林,一条清澈小溪从中流淌而过,春日桃花繁茂,开得灼灼。
白茸独自在此处练剑。
她近几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从脑海中扔了出去,每日用修行练气和练剑填满了自己的全部日程,如此下来,心情倒是平静安宁了许多。
宗门大比只有三月了,昨日她晋入了修神期,打算开始闭关,潜心冲刺筑基。
袖里绯给她弄了一本剑谱,说是他在剑魄空间找的,应是它以前的某任主人留下的。
剑谱没有名字,只在扉页上题有潦草的“飞光”二字,白茸翻了一翻,剑谱描述十分简易,看得出上个主人是个极嫌麻烦的人,只是招式都十分玄奥新颖,白茸照着练了一段时间,觉得收获颇多。
她今天惯常来了桃花林,抬眸却陡然见到,桃花林中多出了一架古琴。
白茸疑惑地咦了一声,之前从未有见到过。
袖里绯道,“看什么看?你莫非还会弹琴?”
白茸点了点头。
她最喜欢的乐器便是古琴,只是离开白府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了。
她以前与沈桓玉有婚约。沈桓玉的父亲沈端官居三品,是当今大胤圣上的心腹,圣眷深隆,京中甚至有隐隐的谣传,说沈端其实原本就是失散的宗亲,与皇室有血脉关系。
不过沈端家中却特殊,人口极为简单,他只得沈桓玉一个独子,且是在四十之后才陡然得的,再未有其他儿女。
白家家教原本严格,她又有这样一桩婚约在身上。因此,上京城里贵女该会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都会。
白茸怔怔的,把剑放在了一边,手指抚上了琴弦,试着调音。
古琴音色极佳。
“……忆归期,数归期。”
“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
不自觉,她指尖已经流淌出一段熟悉至极的旋律。
是她以前在上京时,无数次弹奏过的曲子。白茸意识到自己在弹奏什么之后,神情陡然复杂,已经顿时停手。
一曲结束,桃花林外,竟然陡然传来一阵击掌之声。
白茸陡然一看,竟然是一个紫袍男子,眉目俊美妖异。
她忙站起身,极为不好意思。
“在下是不是唐突姑娘了?”男子唇角含笑,“实在是姑娘琴艺高超,某不忍打扰,因此藏身桃林,只求听完一曲。
“姑娘琴声悠扬,不料人也生得如此仙姿玉骨。”男人看清白茸的脸,笑道。
他朝她一拱手,“我名张霜如,是来自紫玉仙府的音修。”
紫玉仙府……白茸知道。是上次戴墨云对她提起过的,修真界三大宗门之一。
张霜如眉目生得风流俊美,人身上有一种剑修没有的轻松写意。
白茸轻轻松了口气,不安道,“我叫白茸。抱歉,未经允许用了你的琴。”
“琴,本来便是用来用的。”张霜如道,“白姑娘无需介怀。”
白茸肩膀放松了下来。
“白姑娘可是青岚宗的剑修?”他瞧着白茸打扮。
白茸抱着袖里绯,轻轻点了点头。
张霜如神情变换了一瞬,轻笑道,“真是久闻不如一见,很荣幸。”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宗门大比时间快到了,白茸经常在宗内看到各种外宗来的修士。紫玉仙府的弟子红衣、紫衣多,也确实很好辨认。
白茸小声说,“那……那我,便不打扰张道友了。”她看了一眼桃花林,预备去对面继续练剑。
桃花林被小溪一分为二,她纠结了一番,预备御剑过去。
不料,眼前水流竟然都陡然结冰,张霜如含笑道,“白姑娘请通行。”
结水为冰……白茸目前只见过一个人可以随心如此。
“我是水灵根。”张霜如似乎能看穿她在想什么,柔和一笑,“不过因为血统有些特殊,所以会用一些冰系咒法,不过只能冻结小范围,和纯粹的冰灵根还是比不得。”
“白姑娘请看。”他叫她抬头。
白茸一看,桃花林上方竟然飘来了一朵雨云,随即,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随后,又停了,天边挂着一朵小小的彩虹。
白茸第一次见到,竟然有人能操纵天气。
她看着那道彩虹,欢喜得眼睛都亮了。
张霜如唇角含着一点点笑,“我喜欢美丽的事物,无论是琴、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