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
贺兰遥:“?”
贺兰遥连连摆手拒绝:“这样不好吧?”
穆时一点也不觉得不好,她问:
“贺兰公子,你不会从来没进过青楼吧?我是困在山里出不来,你呢,你都能从中州走到东州去,竟然没进过青楼吗?”
贺兰遥沉默以对。
穆时惊讶道:“真没进过啊?”
贺兰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真没进过。”
穆时点点头:“那正好,去长长见识。”
说完,她就拉住了贺兰遥的手,扯着他往外走。贺兰遥想要抵抗,可是凡人怎么是修士的对手,他还是被穆时拽向了门外。
穆时一边拉扯贺兰遥,一边问景玉:
“师姐你也没去过吗?”
“没进过青楼,但进过红欢楼。”
景玉解释道,
“红欢楼专门养小倌,就是男妓。”
景玉说完之后,替自己辩驳了一句:
“是被师姐们拉进去的,没做什么,就喝了点酒。”
穆时嘟囔道:“天城好像没有红欢楼……”
“师妹,你放开贺兰公子吧。”
景玉对穆时说,
“我虽然没进过青楼,但也听说过,天城的青楼狂放得很。贺兰公子这样的,进了青楼后,青楼里的名伶可能会下药让他失身。”
穆时问:“然后让他给钱?”
“不,可能会倒贴给他钱。”
景玉说道,
“天城的青楼名伶有钱的很,她们很多时候不图客人的钱,只图色。如果客人是个长相好看的穷小子,名伶还会倒给客人钱。”
穆时看向贺兰遥,说道:
“那刚好,可以赚点盘缠。”
“放开我!我不去——!”
贺兰遥抵死不从,
“我不缺盘缠!话说你一个无情道,非得拉着别人进青楼干嘛?你不是最讨厌合欢道的那些东西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穆时理所当道:“听曲子啊。”
贺兰遥重复了一遍:“听曲子?你去青楼就为了听曲子?”
穆时松开拽着贺兰遥的那只手,说道:
“我师父说,风花雪月之地奏出来的曲子,与别的地方的不同。”
贺兰遥问:“……你还懂乐曲?”
穆时是个剑修,但是会阵法,懂医术,已经很多才多艺了,没想到还懂乐曲。不过到底是哪种程度的懂?有音修那么懂吗?
“懂啊,我会拉二胡的。”
穆时拿出乾坤袋翻找了一遍,
“……等我一下,我找一找,好久没拉过了,忘记堆到哪里去了。”
景玉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想起来当年差点把执法峰逼疯的二泉映月。
她当时经过执法峰附近,有幸听到了曲子——可谓是魔音绕耳,三日不绝。她活了好几十年,第一次知道,二胡竟然能拉得这么难听。
后来有执法峰弟子提起此事,说当时有种想自绝经脉、自废双耳的冲动。
祖师爷在上,千万不要让穆师妹找到二胡!
“那个,我们……”
景玉头上冒汗,连忙道,
“我们还是去青楼吧!我想听听风花雪月之地的曲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贺兰遥搞不懂景玉怎么一下子换了态度。
穆时问贺兰遥:
“你真的不来吗?有我和景玉师姐在呢,没人能在你的酒杯里下药的。”
穆时对他伸出了手。
贺兰遥看着那只白皙的手,他没有去握住,而是换了一种妥协方式:
“屋子里有张古琴,我弹给你听行不行?”
穆时抱起手臂,问:“你弹琴的水平和青楼的琴妓比起来怎么样?”
“不知道,我没进过青楼。”
贺兰遥朝着放琴的屋子走去,
“比不过乐白国的乐师,但也不算难听,能帮我搬下琴桌吗?”
贺兰遥抱着琴,穆时搬着琴桌,景玉搬着琴凳,三个人一齐把这些东西从屋子里挪出来了。
景玉看着保养得还算不错的琴:
“这个院子以前是专门给曲师伯住的,那这张琴……”
“应该是我师父的琴。”
穆时在石桌边坐下,说道,
“他弹琴很好听,闲暇的时候会弹。孟畅、明决和祝恒也会弹琴,弹琴可能是大人物必须掌握的技艺?”
贺兰遥在琴桌前坐下,问:
“那你要不要学一下?”
穆时摇了摇头,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学?我又不打算当大人物。”
贺兰遥轻拨几下琴弦,试了试琴音,确认过这张琴的音色后,也想好了要弹的曲子。
他许久未碰琴了,一开始弹得有些生疏,但到后面时,有了手感,琴音就变得节奏缓雅、韵长味久。
穆时坐在石桌边喝茶。
她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琴上,久久不肯移转,不知道是想起了哪位故人。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
贺兰遥停了手,说道:
“就到这里吧,我手有些累了。”
穆时还没听够,质疑道:
“你这耐力也太差了吧?”
“穆仙君,我只是个凡人而已,没有你们仙修那么好的体力。”
贺兰遥站起身,将琴往屋子里搬,
“说起来,今日是不是十一月廿五了?”
穆时使了个法术,琴脱离了贺兰遥的双手,和琴桌、琴凳一起飞回了屋子里,和先前的摆放位置别无二致。
景玉对日子没有太具体的概念:
“应该是吧?”
大部分修士都像她这样,青春常驻,活得久,不需要太在意岁月的流逝。
穆时记日子倒是记得很清楚:
“是十一月廿五,怎么了?”
贺兰遥的语气有些沮丧:
“离腊月不远了,腊月下旬的时候,我就得回家了。”
穆时歪了歪头,不解道:
“回家不是件好事吗?”
贺兰遥抬起头看了看穆时,他原本想直接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回家,但他突然就想明白了,穆时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对她来说,家是很美好的东西,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往昔,是一场醒了就会破碎的美梦。
“我家……情况挺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