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守义:“你这都是后话,过年那会儿大家都以为日子要好起来了,谁也没料到会变成眼下这样。”
萧穆叫老少媳妇们去准备午饭,身边只留了男人们,然后再问外孙在东陵、西梁的见闻。
乔长顺道:“人家那边的百姓,虽然也经历了战乱之苦,但新朝廷杀了不少藩王贪官恶霸,把田地都分给普通百姓,收夏税的时候一亩只收半斗,百姓们疯了似的开荒种地,其实这么算下来,新朝廷收上去的田税比咱们这边重税收的还多呢,里子面子都有了。”
乔长安:“说实话,要不是咱们家里还有亲人,我都想留在那边了。”
乔长顺:“我看你是放不下南边的姑娘吧,就那个茶寮家的女儿,躲在后面偷偷瞅你那个。”
乔长安嘿嘿笑。
萧延:“真喜欢就去娶回来,你这条件外貌都不差。”
乔长安:“现在北地的百姓恨不得都逃到南边去,傻子才从福窝往狼窝跑。”
萧延:“可惜咱们在大周的北边,离得太远,不然咱们也搬过去。”
萧穆:“这话也就在家里说说,出了这个门都把嘴巴管严点,仔细祸从口出。”
年轻儿郎们都是神色一凛,纷纷叫老爷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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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萧家特意等地少的村民们将苞谷收回家了,再一口气雇了二十个青壮,进地忙碌起来。
苞谷地里,一波青壮负责抡着镐头将苞谷杆从根部那里斩断,后面的青壮负责将包谷杆聚成一捆捆,再依次将棒子掰下来丢在一旁堆成堆。萧穆牵着骡车走走停停,跟着萧守义一起将掰好的棒子搬到车板上,装满了马上运回家。
绵绵、齐耀也都来地里帮忙了,姐弟俩的差事是检查那些已经掰过的苞谷杆子,看看有没有遗漏。
绵绵干得认真,齐耀年纪小贪玩,很容易被四处乱跳的青皮大蚂蚱拐走。
萧家后院,佟穗等女眷也没闲着,棒子运回家,她们先坐在一旁剥起苞谷皮来,把光溜溜只剩密密麻麻苞谷粒的棒子扔到另一堆。
萧玉蝉没有偷懒,林凝芳也戴上柳初送她的头巾,背着日头坐在佟穗旁边的小板凳上,一颗苞谷一颗苞谷地剥着。
在她还是相府千金的时候,别说这样的苞谷了,就是百姓常吃的剌嗓子的苞谷粥她都没喝过,喝的是精细的稻米粥,吃的是白花花的面粉皮。
可就在过去的一年里,林凝芳先是经历了家破人亡,跟着在萧家吃到了以前从来没吃过的杂粮粗食,从最初的难以下咽,到现在看见这些苞谷亦觉得满足欣慰。
一根苞谷,有时候能救回一条饥民
的命,叫人如何不喜欢?
傍晚,萧家一共运回来六十多亩的苞谷,哪怕因为风灾只剩下六、七成的收成,那一堆堆带皮的苞谷棒子也快把萧家后院除菜畦外的空地都占满了。
齐耀开心地在苞谷堆上爬来爬去,大人们见了都笑。
第二天,除了要出去巡视花生、红薯地的儿郎,一家人都拿着小板凳坐在后院热火朝天地剥起苞谷来,男人们坐一边,女人们坐一边。
有闲着的村妇过来看热闹,询问萧家要不要帮忙。
请人帮忙就得分一点粮食出去,家里人手这么多,老爷子便都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