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追求所谓长生,也终不过梦幻泡影,虚妄一场。
她鼻子一酸,轻声:回来处去。█”
叶靖鹰点头:“好。”
他没有多问,只从怀中取出东西,一股脑地往她手中塞。
似是预兆到今时今日,他带着这些东西,一直等着今天,等她逃亡、亦或者怎样,将这些藏在怀中、顶妙的丹药都给她。
迟暮的老人,苍颜白发,如今已然垂垂老矣。
百年谋划,百年求长生,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普通爷爷。
“我这里没什么顶好的东西,只这些丹药你拿着,那些活血化瘀的倒无所谓,若是重,用不到就丢了,不碍事,只有几瓶能洗垢净体的,能清净气息,对你将来修炼大有裨益,我贴了红纸,你最好留到最后,”叶靖鹰叮嘱,又抬手,解了当年封她的那几个穴道,“你天资聪颖,学得多、且杂,当年我怕你误入歧途,浪费这天分,才封了你几处经脉——如今你底蕴深厚,已然用不到了。”
他手落下,花又青顿觉身轻如燕,那绵柔之气缓缓而来,竟是比之前更加精益了。
她又拜:“爷爷!”
拜完后,花又青取了那天山雪莲,取出道歉信,压在砚台之下。
又一顿,找来一干净白瓷瓶,要割腕:“爷爷,我知您一直在研究长生之道,我的血——”
“糊涂!”叶靖鹰重重将她手中白瓷瓶打翻,阻她手刀,横眉竖眼,“且莫再做这种蠢事!”
花又青仰脸:“我要走了。”
一身血肉无用,不如报答他相救之恩。
“谁管你来啊走啊的,”叶靖鹰厉声,“纵使我现在求不得又能如何?谁家爷爷会用孙女的血来炼药!”
花又青眼中闪闪,看他苍苍白发。
叶靖鹰已然背过身去,大手一挥,声音又恢复了中气十足,好似初见时的精神矍铄,不看她:“去吧!”
花又青无声无息,跪下又给他磕了一个头,怀揣那天山雪莲和丹药,纵身脱窗而出。
待她离开后,叶靖鹰方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
自此之后,大约缘分已断;
今后再无晨间竹叶露,唯有长夜对孤老。
夏天大约快要过去,夜晚亦悄悄泛起寒冷之意。
花又青思来想去,能无声无息结束自己生命的最佳地方,还是玄鸮门外、玄武山上,就是傅惊尘第一次杀死她的那个位置。
那边少有人往来,但有一处深潭,十分隐蔽,她去看过多次,若是她人走尸首仍留在这里,落下去,沉到底部也不错,绝不会被人发觉。
若喂了鱼虾,也是功德一件。
千山葱郁,月照青峰。
她于微
风过塘风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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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良久,花又青抬手聚气,正欲自绝经脉,耳侧忽听闻风声——
回头,五步之外,金开野正痛不欲生地看她:“青青,你要做什么?”
明月欲落,耿耿长夜。
傅惊尘已经稳妥布置好人手,余光瞥见那准备好的月事带和衣服,齐齐整整地放在他椅子上,裹在一干净小包裹中,略顿一顿。
青青月事前后,容易手脚冰寒,要饮黑糖。
他虽不是女子,但那日去清水派,听见他们师兄妹谈话,提到几个来癸水的师妹,也是腹痛到要饮黑糖水。
石室幽寒,她若是……
傅惊尘不发一言,去取了一包黑糖,回小院。
打斗中,若是将黑糖弄脏也不好,他只是为妥善保存这些黑糖;
包括那些月事带和衣服,也是同样,她怎能穿旁人旧衣,而量体裁的新衣费时间,一时半会拿不出来,现在不过是为了保存;
此刻情况危急,暗中又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他不会进石室,只将东西放下便走——
一路思索,傅惊尘推开房门,僵在原地。
半个房间已然坍塌,好似被火药炸过,空气中满是浮沙碎石。
被灰尘盖一层的床榻中央,被人小心翼翼地放了一块蜜渍梅子香的手帕。
这唯一的洁净之处上,安安静静地躺着那枚凤凰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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