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当时回复他:好像是有点。
他回了一条语音:“很可爱。”
声音带笑,低沉有磁性,路宁略微声控,当时是心悸了一下的,莫名点开又听了两遍。
其余时间并没有来打扰过她。
路宁猝不及防在这里遇见他,根本没办法保持平常心对待他,只是想快点逃离现场。
周承琛叫住她:“等一下。”
路宁回过头,哀求般望着他,满脸写着求求你放我走吧。她真的尴尬得快要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了。
周承琛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扯了下唇角,“很难得碰见你,我可以申请做你的陪玩吗?”
路宁犹豫了一下,然后决绝摇头,深呼吸了两下,鼓起勇气道:“不行,周总,我看见你真的很紧张。”
“为什么?”周承琛费解,露出几分受伤的表情来,“我
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提出来的。”也会去拜拜,她还不知道他信不信,有没有什么忌讳。
周承琛一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温柔和煦又炽热的生命力,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这会儿轻笑了下,“不会无聊。”
路宁跟在他身侧,两个人一路走,她一路吃,蛋糕吃好了他又递给她一瓶酸奶,酸奶吃完了还有巧克力,巧克力吃了还有小饼干,最后还有糖果……
路宁忍不住凑过去看:“你到底都带了些什么。”
明明他也没带包,到底从哪里变出来的。
仿佛他有哆啦a梦的口袋。
周承琛手一摊,低声笑:“这次真的没有了。”
她的反应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揉揉她脑袋,但他还没有资格,于是轻攥掌心,偏头轻咳了声。
路宁用玻璃糖纸叠了一个纸鹤,然后塞在他掌心:“谢谢你的糖,祝你一直好运。”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特别亮。
周承琛晃了下神,然后才说一声:“谢谢,那就保佑我喜欢的人……早日接受我的追求。”
路宁刚刚获得的一点轻松和自在被打破,但她没有再装傻,低着头,脚尖轻踢石子,声音有些发闷:“为什么是我?”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差了七岁,隔着巨大的鸿沟,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找上她。
她恐吓他:“我虽然年纪对你来说还很小,但我对感情很较真的,谈崩了我可能会哭天抢地,搅得你不得安宁。”
“那很好。”周承琛思忖片刻,“我喜欢认真的人,喜欢被人紧攥着不放手。我对感情也很认真,很难喜欢上谁,但喜欢的人不太容易放手。”
他笑了下:“或许我们天生一对?”
路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几次,默默吐槽他年纪大就是脸皮厚,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他像是知道她在心里悄悄吐槽他的似的,沉默片刻又说:“我这个年纪追求你,的确是有些冒犯和不知耻的,但我总觉得错过你我会抱憾终身,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追求时候的话,谁知道有几分真。”她嘟囔一句。
“说实话,我实在谈不上是一个好心人,周围人评价我我生性凉薄的多。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打算停车,只是突然起了恻隐之心,第二次偶遇你是意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站在你的面前。之后我总是莫名会想起你,所以我侧面打听了下你的动向,去你朋友兼职的地方制造了偶遇。我是个生意人,相信人定胜天,但偶尔也迷信机缘。我想我和你之间,是有些缘分的。”
若说见色起意倒也并不准确,她很漂亮,但不是明艳动人抓人眼球的美,那种漂亮秀气内敛些,而他对异性向来没什么耐心,他们本不该遇见,他也很难第一眼欣赏到她的美。
“当然,缘分有时不值一提。但因为我对你心动,所以我愿意为它赋予一切美好的意象。”
路宁嘴巴里放着糖,硬质的糖果鼓在腮边,
被他的话惊得好半天都忘记挪动,腻住了,她半晌才收回神,舔了舔那块儿过分甜腻涩滞的软肉,舌尖是橘子糖的甜香,她的大脑不停运转,却想不出什么应对的话。
“抱歉,让你为难了。”周承琛突然说道。
路宁是个挺心软的人,别人退一步,她便也会让一步。
何况周承琛也没做什么。
她摇摇头,为了缓和气氛,轻声问了句:“你拜佛吗?”
“不拜,但也不抗拒。”
两个人慢吞吞地走,挤在人流里,声音混着喧嚣声,时间变得冗长而缓慢。
“我养母很信这个,逢年过节偶尔跟着她拜拜,她去世后我就没去过寺庙一类的场所了。”
路宁有些意外:“养……母?”
周家的信息几乎公开在网络,她没记错的话,他父母健在,周家的准继承人,竟然还有养母?
“说来复杂,也有点难以启齿。”周承琛声音偏淡,似是不想提,但他沉默片刻,还是坦白了,“我是外边的人生的,生下来交给我父亲的妻子养,我长到八岁才知道我不是我养母亲生的,也才知道她为什么偶尔很厌恶我。”
一段不太光彩的长辈情仇,周承琛目睹了养母因抑郁愤恨无法疏解而最终选择自杀,他生母很快想要上位,周老爷子不同意,闹得乌烟瘴气,那时根本无人顾及他,他被迫寄居在别处,无根浮萍一般被人丢来丢去。
“抱歉,让你见笑了。只是觉得你应该综合考量我这个人,我不想等以后你知道再恨我,而且我也想告诉你,我安全感缺失的根源。我说我喜欢被人攥紧,并不是一句哄你的谎话。不过你也不必同情我,事实上虽然童年的创伤的确对人有着莫大的影响,但后天的自我成长却是更重要的,成年人健全的人格是可以自我消化的,我没有向你卖惨的任何意愿,只是想想展示我这个人,好的坏的,没有保留的。”
路宁深呼吸,也毫不避讳道:“你太周到了,让我觉得有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