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是彻底和大部队失散了,不过游行路线是固定的,只要现在追上去应该还能找到他们。
陆舍看他一眼,点了下头,率先往前走。
江潼烦恼地挠挠头,咬咬牙跟了上去。
离开中央广场,按理说这条路应该会很热闹,但此时却没什么人,周围黑漆漆的,路灯仿佛也为了配合今晚的氛围一闪一闪的,如果胆子小的独自走在这里恐怕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江潼就属于胆子小的,但他此时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陆舍在,只是一前一后,一个腰背挺得笔直,一个低着头佝偻着身体。
很尴尬。
江潼紧攥着手,陆舍换座位已经有三天,那之后他都没怎么和对方说过话,他没问陆舍换座位的理由,对方也没解释,两个人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吧,毕竟回到京市后的那个周末,约好的要一起去图书馆,两个人都默契地爽约了。
这一段路不长,江潼无数次抬头看着前面的背影,无数次有话想说,但最后都闭紧嘴巴。
该说什么呢,问陆舍喜欢他吗?
如果陆舍回答不喜欢他,他大概会很难过,因为这些天,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他是喜欢陆舍的,陆舍那么好,那么优秀,没人会不喜欢陆舍。
可如果陆舍回答喜欢他,他也会很为难。
陆舍家世好,容貌好,才识好,而他这么普通,无论家世、才识还是容貌,都比不上陆舍,甚至连在林瑭面前,他都很自卑。
江潼沮丧地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这么好的陆舍,仅仅只是能做朋友就已经让他高兴得快疯了,如果要和陆舍谈恋爱……
他又怎么配得上呢?
江潼最近的心不在焉,江藻都看在眼里,正好江母喊他回去吃饭,想想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于是周六晚上,在甩开某个黏人精后,江藻
回到了江家。
江藻有些时日没有到江家来,一进门,看到大变样的客厅挑了下眉,他倒是有从江潼那里听说最近这段时间林然常来看望江母,每次看望完之后,江母的心情都会很好。
说这话时的江潼很忐忑,似乎是怕他会介意林然的到访。
江藻并不介意,他是不喜欢林然,但也不讨厌,那是江母的亲生儿子,母亲挂念孩子是人之常情,他能理解,并不会因此而介意。
江藻到的时候有些晚了,江母一大桌子菜都已经端上了桌,就等他来开饭。
坐到饭桌前,看着这些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江藻叹气:“妈,不是让你不要操劳,还做这么多菜,吃不掉的。”
“你难得回来吃饭嘛。”江母解了围裙坐下来,拿起筷子先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排骨炖得香酥软烂,江藻咬下一口,齿颊留香。他微笑:“好吃。”
这是他特别喜欢的一道菜,犹记得当年第一次穿越过来时,吃到的第一口食物就是这个,那时江父还在,夫妻俩笑意盈盈地往他碗里夹菜,生怕这个孩子回到林家以后吃得不好。
江母很开心地笑了,又给他夹了几l块放进碗里:“好吃你就多吃几l块,这全都是你的。”
“太多了,吃不掉的。”江藻往江潼的碗里拨了几l块排骨,然后敲敲桌子,“别发呆,吃饭了。”
江潼回神,没说话,低头默默扒饭。
“妈,你也吃。”江藻给江母夹了点菜。
江母笑着点点头,夹菜吃掉。
餐桌上虽然人少,但一顿饭吃下来也挺和乐融融。
在快吃好的时候,踌躇了一晚上的江母握紧手中的筷子,终于决定说正事。
江藻微笑看着她。
江母对上他的视线,心脏猛地一跳,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有种这孩子一直在等她开口的感觉。
“妈,怎么了?”江藻问她。
江母干笑两声:“嗯……小藻,妈有个事想问你。”
“你问。”
“我听说……”江母犹豫一下,“那个容家的家主,叫……容静丞,你是不是认识他?”
江潼猛然抬头:“妈,你在说什么?”
没人理他,江母看着江藻,而江藻则微笑着点点头:“认识。”
“啊……”江母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紧接着又追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江藻想了想,如实说道:“以前是学长学弟的关系,现在么,算在交往吧。”
江潼瞪大眼睛,他从没想到他一直想从他哥那里得到的答案如今会这么轻易地听到,虽然之前也猜的差不多了,但现在猜想被证实,还是让他有种恍惚感。
他哥跟容老师居然真的在交往!
“怎么了?”江藻看着张着嘴说不出话的江母,问道。
江母猛然回神,用力摇头:“不、没……”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抓着桌子
的手攥得很紧,她本来就很干瘦,这么一来,手背上的青筋几l乎暴起。
“小、小藻。道了。”
江母这才放了心。
江藻问:“吃好了吗?”
话题转得太快,江母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点头,看到江藻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连忙道:“不用不用,放着我来收就好了——”
江藻按住她的手,笑了笑:“我来吧,你腰不好,歇着吧。”
望着他的唇边淡淡的笑容,好像和以往一样,又好像带了点疏离的感觉,江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点点头,让到一边:“好吧,那就劳烦你了——潼潼,给你哥帮把手!”
江潼咬咬嘴唇,沉默地起身收拾碗筷。
江潼本来是想洗碗的,但江藻坚持要洗,于是他便在一旁给他帮忙。
江母在客厅里看电视,厨房里水声没停过,老旧的房屋,水一开声音很大,因此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关了水龙头,用干抹布擦碗碟的时候才有了对话。
看了他一眼,江藻问:“和陆舍怎么了?”
江潼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说:“没怎么啊。”
“哦。”江藻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江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哥,你为什么不反驳妈?”
“为什么要反驳?”江藻专心地擦着盘子上的水渍,“她这么认为就让她认为吧。”
“可是……”江潼还有话想说,但江藻对他摇摇头。
“潼潼。”江藻的声音很平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不能强求。”
江潼抿住嘴唇。
擦干最后一个碗,江藻走出厨房,走到沙发前用着按摩腰枕的江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