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晚间阿霁照旧哄睡了女儿,弯腰小心翼翼把她放在摇篮里。
他又凑到床边来,小声地和夏诉霜说几句话,在她侧脸上亲了亲,依依不舍地说自己要回去了。
夏诉霜忽然半撑起身:“你……要不别走了,你就在这边休息吧。”
她只是不想阿霁在什么冷的天里两头跑,一身寒气进进出出的,孩子再感冒了怎么办。
“遥儿……”他正要爬床,夏诉霜按住肩膀,“谁让你睡这儿,睡矮榻去。”
……
睡榻就睡榻,宋观穹转身去将被子抱了过来,在矮榻睡下了。
两个人各自卧着对视,谁也不说话。
宋观穹用视线丈量了矮榻和床的距离,也不远了……放他登堂入室,之后的事就由不得她了。
夏诉霜浑然不知他的打算,很快就睡着了。
谁知那矮榻年久失修,宋观穹一个大男人躺在上边,到半夜就塌了,把女儿都惊醒了,哇哇地哭。
夏诉霜揉着眼睛,宋观穹又把女儿抱起来了,兜着圈子哄。
见她掀开帘子,他忙道:“不用起来,你继续睡。”
夏诉霜在意的是他有没有事:“你摔疼了没有?”
“我没事。”
她无奈道:“等女儿睡着了,你到床上来睡吧。”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夏诉霜的困意散去,开始紧张起来。
宋观穹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急忙应了一声:“好,你先睡吧。”
她哪还睡得着啊,倒是幸时很快又睡下了。
黑暗中高大的影子靠近,床帐被掀开,被子轻动,他暖和宽大的身躯就贴了上来。
夏诉霜随着不自在地往床边挪了挪,还是被他满满拥住。
宋观穹不出声,实则志得意满,花了一年的时间,他总算是爬上床了,他可以把手搭在师父的腰上,随意地触碰她,这是从前渴望了多久的事。
“睡觉,别乱动。”
“哪有……”他嘟囔着不承认,把人掰过来抱着,“师父的手脚太冷了,徒儿给您暖一暖。”
夏诉霜不习惯这么面对面的,整个身子都贴着他,亲密无隙。
“热……阿霁,抱这么紧怎么睡呀。”
“我就要这样。”
两个人轻声细语地“争执”,后来不知是谁妥协了谁,夏诉霜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这样的季节,夏诉霜早上竟然是被热醒的。
她掀开被子起身时,宋观穹还不乐意,抱着她不肯撒手,喉间“唔——”了老长一声,“不要,再睡一会儿吧。”
夏诉霜有些无奈,她从不知道阿霁是这么喜欢撒娇的人。
“起来了,幸时该还褯子了。”
他这才睁开眼睛,老大不情愿地起来给女儿换褯子,还偷偷对着女儿抱怨:“你也没点眼力见,阿爹阿娘在恩爱呢,以后要是会说话了,不得更会打扰
我们……”
夏诉霜不满:“阿霁——”跟小娃娃说的什么话啊。
“我同女儿开玩笑呢。”他赶紧出去做饭。
有些事情说定之后了。”
山道上的人还蹦蹦跳跳朝他们招手,夏诉霜低头说道:“你快去把女儿……藏起来。”
宋观穹抚额,“幸时一天要喂十次,我怎么藏?”
“我不管,这件事你必须藏好!”
夏诉霜就是胆怯了,不敢让小徒弟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在徒弟面前向来襟怀坦白,要是让小葵花知道,以后还怎么当人师父。
宋观穹喜欢师父,但这时候他也不免挠头,
“好,我把女儿藏起来。”
他连人带摇篮搬到了自己原先住的屋子去。
项箐葵见师兄冒了一个头,又躲回去了,疑惑道:“师兄,你都躲了快一年了,我又没带人来抓你,还躲啊?”
夏诉霜挡住她的视线,笑着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当然是我孝顺,回来探望你们啊……”项箐葵顿住,打量起她来。
师父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至于是哪里,说不上来。
从前清冷如林中雾,是十足的不食人间烟火,现在通身的气质……像一颗珍珠一样,温柔明亮,不见棱角。
有风将她的气息吹来鼻端,有一点馨甜味。
夏诉霜受不得她的审视打量,说道:“天这么冷,你快回屋休息一下吧。”
项箐葵确有此意,把那点异样感放下,“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我是累死了,我先去睡一觉,晚饭不用喊我了。”
目送徒弟回了自己的屋子,夏诉霜才去宋观穹屋子看。
宋观穹正在哄着要哭不哭的女儿,夏诉霜着急道:“她怎么了?”
宋观穹无奈:“饿了。”
她怕小徒弟听见孩子哭,只得在这儿就解了襻子,喂起了女儿来。
女儿在“啪嗒啪嗒”喝的时候,宋观穹盯着,忍不住凑唇,在她颈侧亲了又亲,呼吸喷洒,让她觉得痒。
“别亲,阿霁,现在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