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准备去休息室,就见一辆黑色的宾利向这里驶来,在他面前停下。
应岑明白这是来接自己的,立刻上了车。
车内暖气充足,应岑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一些。
司机很沉默,一句话也没说。
应岑冻得没心思说话,只是默默地向外看。
怪不得刚才门卫接到电话后没有立刻让他进去,而是让他在门口等着。
霍家真是大得离谱,从大门口又开车驶了许久,应岑才看见了霍家的别墅。
霍家别墅灯火辉煌,哪怕此时天色已晚,却依旧亮如白昼。
门口处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似乎正在等自己。
应岑刚一下车,老人便迎了上来,对着他道:“应少爷,我是霍宅的管家,先生已经在等着您了。”
“嗯。”应岑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大门,不知为何,突然紧张了起来。
“怎么穿的这么单薄?”管家一边引着他往里走,一边问道。
“来的匆忙,衣服落在车里了。”应岑半真半假道。
“要我先带您去换件衣服吗?”
“不用。”
应岑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但这本来就是他就是故意的。
“好。”管家也没有多言,领着他走了许久才停下,然后对着不远处道,“先生就在里面。”
“多谢。”
应岑说着,抬头看去。
霍家别墅的装潢以浅金色为主,和头顶散发着暖光的中式吊灯交相辉映,面前是会客厅,霍章柏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看着什么。
似乎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他抬头望了过来。
应岑没有防备,就这么撞进了他的眼睛。
“应少爷?”一旁的管家见他一直站在门口,不由出言提醒道。
应岑这才反应过来一般,迎着霍章柏的目光抬步向里走去。
有些意外。
应岑原本已经忘记了霍章柏的样子,但因为曾经他想老牛吃嫩草的缘故,应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想起他时总觉得应该是一个色眯眯的中年男人。
然而等他再次见到霍章柏时却发现并非如此。
若不是提前知道他的年龄,应岑绝不会相信他已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
霍章似乎刚回来不久,身上穿的还是工作时的衣服,深灰色的西装因为屋内的温暖而被脱下,随意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领带还没取下,胳膊上还戴着黑色的袖箍。
双腿自然交叠在一起,上面放着一叠文件,他应当经常锻炼,垂感极好的裤子浅浅勾勒出了腿部肌肉的流畅轮廓。
好看的眸子隔着眼镜静静地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先说话。
刚才在外面时身上落了不少的雪,而屋内暖气充足,很快片片雪花便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水渍,将他身上的白衬衫浸了个透彻。
本就薄薄的衬衫自然挡不住宝石的光芒,霍章柏的目光果然在他脖颈处落了一瞬。
他肯定看到了。
有一瞬间,应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浑身赤.裸。
这个念头让他想要立刻离开这里,但他也知道已经到了这一步,便没办法再退缩。
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叫了一句,“霍叔叔。”
霍章柏闻言眸色一动,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只是抬手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镜。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应岑,却第一次见他如此落魄。
外面还在下雪,然而娇贵的小少爷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衫,原本就白的皮肤冻得有些发青,头发被风吹乱,圆圆的眼睛水盈盈的,像是蒙了一层雾。
鸦羽色的睫毛上沾了不少雪,在屋内暖气的催化下全都化成了水珠,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最后不堪重负地顺着眼尾流下,像是在哭。
应岑原本就好看,此时楚楚可怜地站在这里,就像雪中的山茶花,随时都会被风吹折。
霍章柏垂眸捏了捏山根处,心里大概猜出了这是在唱哪一出。
看来应氏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昔日恶劣的应小公子也被逼的放下身段来求人了。
只是这身打扮。
霍章柏抬眸看着应岑脖子上的那串绿宝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自己在他心中老牛吃嫩草的印象竟然如此顽固。
应岑本来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只是想卖个惨。
但这一刻却真的觉得自己可怜极了,可怜得他有点想哭。
但还当着霍章柏的面还是硬生生忍住,而是又叫了一声,“霍叔叔。”
“为了应氏的事吗?”霍章柏开门见山道。
应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但也明白他肯定一切都知道了。
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希望您能帮我。”
霍章柏闻言不由轻笑了一声,随手将腿上的文件放在一旁,然后拿起旁边的西服起身向他走了过来。
待他在应岑面前站定,这才继续说道:“二十个亿,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应岑听他这话似乎只要自己能给出一个理由便是有戏,但他又实在说不出口,因此犹豫了片刻,干脆直接抬手解起了衣服。
然而刚解开一颗扣子,手腕便被人扣住。
应岑茫然地停下动作抬起头,然后就见霍章柏突然俯身靠近。
应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霍章柏身上的气势太强,他下意识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然而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只是肩上一暖。
应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霍章柏已经向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而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深灰色的西服。
他刚才只是替自己披上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