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所有人都发现,清大夫好像不再是工作狂了,每天门诊要求挂号处限号只看三十人,超过就第二天再来,或者分流给别的医生。当然,前提是病情不危急。
卫生室行政事务交给林莉全权负责,其他杂事则全交给秦解放,门诊和住院的事情她提前安排好,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好像一门心思只盼下班。
可是,大院邻居们发现,回到家她也不怎么出门,甚至连带小鱼儿的时间都没以前多了,小两口到家就回自个儿屋去,把门一关,还从里锁上……
“安子他妈,说不定不用多久你又要当奶奶咯。”
“这次一定是孙子。”
“我赌还是个孙女。”
顾大妈却忧心忡忡,她知道小两口不
打算继续生,可这关起门来到底是干啥,她也好奇,有心想听听吧,怕小两口生气,不听吧,又实在是抓心挠肝。
不过,小鱼儿可不知道大人们的心思,她和张小菊拉着苍狼,在大院里耀武扬威,有这条大狗的保护,几乎是三米之内无人靠近。
小海花眼馋啊,“小鱼儿我能跟你玩吗?一份报纸,是今天的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就是醒目的《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
“恢复高考了姐,恢复了!,半夜睡得正香,忽然醒来,一睁眼,鼻子上面就有个披头散发的小脑袋对着你,一双清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能不吓人?
第一次没有孩子在身边,清音以为自己会睡不踏实,其实却睡得贼香,睡眠质量仿佛回到了单身的时候。
而顾安呢,就要面临一个问题——老父亲怎么独自带睡一个不满三周岁的幼儿。
“鱼鱼平时啥都好,白天睡觉也跟我,可就是晚上睡觉认人,今晚要不我带着试试?”顾大妈愁眉苦脸地说。
小鱼儿晚上认人认到什么程度呢,得在妈妈香香的怀里,揪着有妈妈味道的衣服,一会儿摸摸妈妈的脸,一会儿摸摸妈妈的头发,但凡哪个步骤少了,她就不睡。
当然,她历来不爱哭,她就是揉眼睛,把睫毛揉断就是不睡觉,要等妈妈。
顾安一想起那画面,心里就受不了,赶紧将毫不知情的闺女接过来,“我带她出去走走。”
云层需要放电,顾白鸾也需要放电。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抱着小鱼儿,在杏花胡同周围方圆三公里的地方溜达了至少三圈,直到天都黑透了,小丫头依然精神抖擞,电力十足。
别说,就连身后亦步亦趋的苍狼,那狗爪子都要磨出火星子啦!
“你今晚是不打算睡觉了吗?”他说话从来都是把小鱼儿当成年人,不会像清音同志叫那些肉麻兮兮的称呼,不会温声细语,更不会哄。
“嗯”
“不睡觉不是好孩子。”
“鱼鱼是”
“不睡觉就不是鱼宝。”
“鱼鱼是”
顾安:“……”他破获过的密电也不少了,但豆宝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音节,他每次都要猜半天。
“嘿,安子?真是你啊。”不远处驶来一辆军用解放大卡车,副驾那边探出个黑溜溜的脑袋,不是徐文宇是谁。
“大晚上不睡觉,还压马路呢?”一身泥巴的徐文宇跳下车,从随身携带的军旅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包压缩饼干,“来,干闺女吃。”
不过,小鱼儿有个好习惯,除非家里人给的东西,不然都不大感兴趣,反正从小到大家里就没缺过她好东西,陈老家送的好东西更是多不胜数。
她只是看了一眼饼干,也不接,就去看他胸前口袋,那里是一本巴掌大的小手册,露出半截。
“嘿,我干闺女不喜欢饼干啊,我哥家那几个臭小子可稀罕坏了,你喜欢啥,干爹都给你。”压缩饼干是很稀罕的军粮,男孩子以拿到一包为荣,吃上一口就能美三天。
顾安皱眉,他可不承认他这自封的干爹。
然而,下一秒,一只还有胖窝窝的小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那本册子,用力一拉,搂进她自个儿怀里。
两个男人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