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组织有规模有武器,普通司机和乘客拿什么与他们作斗争。
就前不久,顾全他们刚破获了一起在书城市内抢劫火车的车匪路霸,客运汽车一辆车也就二三十人,火车一节车厢就是五六十人,他们中途上去,从车尾洗劫到车头,稍有反抗就要惨遭毒手,涉案金额高达近百万。顾全便衣了半个多月才终于将头目抓住,还没来得及庆功呢,公路上的车匪路霸又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算是撞你伯伯的枪口上了。”清音淡淡地说,“以后这么危险的事,你不许干了,听见没?”
顾白鸾吐吐舌头,认错态度奇好,嘴巴也甜,叭叭叭了一堆,“那阿姨怎么办?”
“你伯伯说了既然是你的恩人,那就先跟我们回家,等他审理完坏人,看能不能查一下她的身份。”刚才清音就试过了,问她姓名年龄和老家,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许是不会发声,或许是年代久远已经忘了,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那好,那妈妈先把阿姨安置到医院吧,给她单独一间病房,不要让人去打扰她,可以吗?”
清音正有此意,正好给她检查一下.身体,这么多年的折磨和虐待,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皮外伤她看了一下倒是没有,估摸着是周家人已经对她彻底放心,不怎么打她了。
回到书城,清音先把人送到医院,交给毛晓萍和刘丽云。刘丽云的老公因为表现优异,去年被选派到英国学习去了,本来刘丽云也能去的,但家里孩子小,老婆婆一个人搞不定,只能先让丈夫出去,等丈夫学成归来,如果还有机会就安排刘丽云出去。
小两口是从校园走到婚姻多年的关系,清音也是认真考察过,觉得刘建军人品可靠,不会因为这个学习机会破坏家庭关系,才签字同意让他去的。
等安顿好女人,母女俩才走出病房,发现陈童居然一直在那儿等着。
“童童怎么还不回去?”
陈童看着顾白鸾欲言又止。
清音就是再迟钝,也明白点什么了,陈童这孩子,是喜欢鱼鱼呢,难怪鱼鱼说喜欢什么课外书,他大老远托人找关系甚至从国外给她买回来,鱼鱼说要去山上观测天文,他就买了辆车接送她,鱼鱼出事,他也能感觉到……
清音是一个很开明的家长,鱼鱼也成年了,被这么优秀的男孩
”
顾白鸾是真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她就想奶奶和小石头,想回去抱抱他们。
你……还好吧??[”陈童走过来,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示意她擦擦额头。
鱼鱼大咧咧接过来,“我没事,陈童哥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等你一起。”
鱼鱼见把他的手帕擦脏了,有点不好意思,“谢谢陈童哥,手帕我帮你洗一下,明天送你家成不?”
“不用,我去你家找你拿。”其实不是要拿手帕,就是想跟她说两句话。
“对了,我那三个同学都回到家了吧?”
“嗯。”说起这个,陈童脸色一冷,那两个男同学还行,至少知道不给她拖后腿,让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个丁璐璐真的是太聒噪了,一路上絮絮叨叨,都在说鱼鱼的不是,还说鱼鱼明知道绿豆汤有问题,为什么不提醒她,陈童恼了,直接冷声问她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鱼鱼,她早就被卖到什么地方了。
“以后离丁璐璐远点。”
顾白鸾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跟她性格不太一样,以后来往估计也不会多。”
“以后,别再这么冒险,我会担心。”他看着她的眼睛,终于说出了心理话,他憋了一路。
顾白鸾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她又不是真的傻大妞,她只是以前从不往那方面想而已,可室友和穗穗卓然都会打趣她,每次陈童哥一来接她,她们就说“某人的白马王子护花使者又来了”。
清音出来,见闺女脸色稍微有点红,看破不说破,让陈童先送她回家让她收拾整理一下,因为车子是连夜开出来的,现在天光大亮,她要去病房里看看情况,然后开始新一天的诊疗工作,昨天临时取消的门诊,她也得负责,很多病人从很远的地方来,排了很久的队才挂上她的号,她不能说不看就不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当天门诊顺延。
而回到家的顾白鸾,自然又要被奶奶叨叨一顿,老太太还不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只当她是贪玩真的被困在山里,抱着她使劲捶了两下,“臭丫头,你胆子咋那么大,下次再也不许自己开车出去了。”
“好,再也不敢了。”才怪。
“奶,有啥吃的没?”
“有,昨天刚煮的茶叶蛋,泡了一晚上,入味儿,来。”老太太先捞了两个茶叶蛋给她,又倒了一杯牛奶,现炸了两根小油条,“不够吃我出去给你买个鸡蛋灌饼。”
“够了够了。”顾白鸾吃得狼吞虎咽,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回来路上又怕节外生枝,她现在早就饿得不行了。
“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吃,以后出门……哦不,以后我自己一个人都尽量不出门,行了吧?”
老太太这才转怒为乐,“你这次在同学家住得舒舒坦
没等顾全审讯出结果,第二天顾安就出发了。清音忙自己的工作,也没时间问他去了怎么样,今年因为林莉退休,以前很多林莉能代劳的事都得她自己做了。
其实不仅林莉退休,就是李姐也准备退休了,她没啥上进心,这二十年被清音逼着赶鸭子上阵,学了很多专业知识,书钢医院成立后,她也被清音调过来,安排到了后勤科室。
正好她家孩子准备结婚了,她想回家帮忙带孩子,这也是能理解的,清音并不为难,直接就给批了。
当年风风火火号称书钢“包打听”的李姐,也到了半头白发,想要含饴弄孙的年纪,清音不得不感慨,时间这匹小马驹真是跑得飞快。
“谁说不是呢,咱们杏花胡同的好多老人家们,都走了。”顾妈妈叹口气,“你还记得高大妈老两口吗?上个月她侄儿进城报丧,说是去了,享年72岁。”
清音当然记得,她儿子小高她都还记得。
“还有后院挺讨厌那个丁大妈,也中风了,她以前不是最得意她会生吗,一门子全是儿子,结果她一中风,儿子们都跑了,不敢沾边,街道办看不过眼,让他们兄弟几个轮流照顾,丁大妈以前多厉害一张嘴啊,现在却被几个儿子儿媳嫌弃得垃圾似的,这家住一个礼拜,那家住一个礼拜,尿了拉了也没人管。”
清音也记得,丁大妈的嘴是真的很刻薄,自己这种“没生出儿子”的,可没少被她奚落,这命运的回旋镖也扎到她的身上了。
“还有柳老太,上个月听说又中风了,这是二次中风,医生说估摸着是下不了床了。”顾妈妈叹息一声,年纪大了,对以前的“仇恨”似乎都能一笑置之,只剩唏嘘,“红云和红星现在都怕了她,不敢再把她接家里去养老,姐妹俩凑钱请了个保姆,给她租了个小平房,饿不死就行。”
其实清音觉得,就这,都是俩闺女有良心,以她压榨三个闺女的过往,老年还能得到照顾已经算非常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