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沙发起身,打起精神地笑了笑:“去吃饭吧。”

晚餐阿姨做的菜很丰富,裴茉身体不适,食欲也不太好,但仍坚持吃下一碗饭。

禹景泽看一眼对面,小姑娘明显是蔫蔫的,但吃东西却认真,脸颊一鼓一鼓,像某种松鼠吃东西的样子。

连昨日一口没碰的青菜,也夹了好几次。

他不自觉地看了一会儿。

给她碗里夹了一朵西蓝花。

晚上他去书房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回到卧室里,见裴茉没在,他折步出来。

路过次卧,发现房间门开着一条小缝,里面有灯光。

他脚步一顿,推门进去。

裴茉正给床铺被子,听见身后的声音,回过头。

“在做什么?”

裴茉刚洗完澡,身上是淡淡的花香,说话有些无力:“我今晚要睡在这儿。”

没等禹景泽开口,她解释:“我今晚可能会发烧,夜里有动静,怕影响你休息。”

闻言,禹景泽也看见了床头边已经备好的药,一杯水,以及体温计。

注意到他目光,裴茉又说:“但也不一定,只是高中那时身体素质不太好,每次感冒夜里会发烧,这几年已经好多了。”

初二到高中那段时间里,她住在有秦如之和裴妍的家里,面对继姐多次过分的恶作剧,继母纵容,裴父耳听一过甚至还偏袒裴妍,她从那时就学会了生病时,自己照顾自己。

只有一次,裴妍在零下十几度冬天室外,嗤了她一身冷水,那晚裴茉高烧不退,难受得起不来床吃药,那晚裴父亲自送她去了医院,在病房里赔了她一晚。

裴茉早上醒来,见父亲在病房里没离开,她心里委屈又高兴地以为又拥有了父爱。可裴长峰见她醒来,却是一脸嫌弃地说她。

“你怎么跟你母亲一样,身体总病恹恹的,竟会折腾人!”

裴茉眼里刚涌出感动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最后只低着声,跟父亲道歉。

小姑娘的乖顺没换来裴父一丝心软,临走时留下一句:“以后少做给人添麻烦的事。”

那日起,在她青涩不够坚强的年纪里,便觉得,生病是一件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事。

这种想法刻在骨子里,在大伯家里有时不舒服,她也尽量表现的没有大碍,好好吃药吃饭,乖乖休息。

“我真的没事。”她轻描淡写地说。

时间不早了,她需要早点休息,抬了抬发沉的眼皮,又说:“你回去睡吧,明早不是还要去公司呢,晚安……”

裴茉话音未落,就见禹景泽朝她身边靠近,侧身时,衣料擦过她手臂皮肤,他一只手将退烧药体温计,和水杯都拿上。

另一手牵住她的手腕,低下头:“我们是夫妻,你生病了,该让我照顾你。”

裴茉抬头,望进那双浅色的眼眸,脚下没跟着他走。

下意识说:“会麻烦你。”

禹景泽也看着小姑娘,昨晚她学着适应他,甚至还想亲他。

很显然,她是愿意与他靠近。

并且愿意与他发展为更亲密的夫妻关系。

可眼前他要照顾她,再寻常不过的事,裴茉却表现得与他生疏。

禹景泽眸光微敛,认真看向她,眉眼挑了挑,“是怕麻烦我,还是怕以后若是我病了,你懒得照顾我?”

裴茉温声:“没有,我愿意照顾你。”

禹景泽唇角一扬,把她往身前轻轻拽了一点,没再说别的。

低声道:“你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