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无情。
老道知道,他和他探讨再多的关于感情、人与人种种问题都没有用。
因为少年本来就没有这些情绪。
他的世界,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一枚鸡蛋。
老道没有做到十年磨一剑的去将那层坚硬的外壳敲出一条缝,让一点光透进去;少年的生母更加没有留意从出生开始就不会哭笑闹的少年;裴家……老爷子只是想要一个种,他的生父看到他就对自己正式的妻子心虚,他的“养母”恨不得他早点死却又始终无法下手。
老道想,或许少年真是来渡劫的神佛吧。
这次谈话还是以没有结果告终。
来求子的女人要在道观里住一周,她对清贫道士的住宿环境那可以说是有一万个不满,但无奈她也清楚即便她娘家也不差,但说到底封.建思想还是残存着,她娘家始终都在表达一个意思——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如果她没有一个孩子,现在是她还年轻,还算好,可等到她四十岁了,那就轮到她在裴家毫无立足之地了。
所以她只能忍。
但忍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最终指向的自然不会是女人自己,而是那个被她带来的少年。
她也是得知了少年生母死讯的人,她不仅不觉得难过,甚至还隐隐有几分自己才是笑到最后的人的快意。
女人看着少年,笑的优雅而又轻蔑:“现在,你是一条真真正正的野狗了。”
少年没有说话。
女人漫不经心的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自己的美甲:“既然生了野狗的母狗已经不会叫了,那野狗还留着干嘛呢?”
她这次带来的人,全是一些狠手,尤其是现在抓着少年的胳膊站在井边的壮汉。女人最满意这个保镖。
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少年就被人提了起来。
他的双脚悬空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彻底失去了支撑点,整个人直直的往下落。
一声沉重的闷响传来,女人依旧没有如愿听见少年的痛呼,反而莫名的不爽。
她撇了撇嘴:“没意思。”
这口井很深。
少年掉下去的刹那,他就陷入了昏迷。
等到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要站起来或者呼救的意思。
他并不是觉得女人不敢真的要了他的命,他只是无所谓。
无所谓疼不疼,也无所谓会不会死。
他的世界从最开始就只有这三个字——
无所谓。
不过他的命也是真的太大。
察觉到少年两天没有出现的老道在一个深夜悄悄的带了几个人到处寻找少年,最终在这口早就被荒废的古井里找到了他。
少年没有说谢谢,他一句话都没有,只是平静的看着满脸惊骇的老道。
老道说:“你下山去吧。”
少年没答话,老道语气重了几分:“你还留在这干嘛!?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你都不会痛吗?!”
少年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