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他再去的时候,少年已经清醒了。
穆菁和郁沣去跟医生聊,郁清就坐在了病床边。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少年:“哥哥。”
小孩的声音脆生生的,一双漂亮的狗狗眼盯着少年打了石膏的手和腿,还有脸上处理好了的伤口,觉得洗干净的哥哥虽然被纱布遮掉了大半张脸,但剩下的半张好好看:“你好漂亮啊。”
少年没有什么反应,郁清又小心翼翼的轻轻碰了碰他手上的石膏:“很疼吗?”
不等少年说话,郁清又凑上去,毫无作用的吹了吹。
他一边吹,还一边念叨:“呼呼呼,痛痛飞走啦。”
少年在他的动作下,一直落在某一处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他仍旧没有说话,但在郁清看不到的地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他放在另一边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小小的郁清给他吹完手,又迈着腿跑到了床尾要给他吹腿,吹完后又跑回来凑到了少年的眼前。
他那张精致的像橱柜里摆放着的娃娃的脸猝不及防的怼到了少年的眼前,少年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就见郁清又轻轻的吹了吹他被纱布包着的脸:“这样,就没有那么痛啦。”
他说完,又坐回椅子上:“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郁清。郁是郁郁葱葱的郁,清是清楚的清。”
小时候的郁清的确坐不住,屁股才挨到椅子,又离开,他跑到少年的另一边,拿起那只没有打上石膏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随身带了勾线笔。
他垂首在少年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下了正楷的“郁清”:“这个。”
他又把笔递向少年:“哥哥,你的名字。”
少年没有接。
只是从他的视线偏移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跟着郁清走了。
两人对视了许久,郁清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疑惑的眨了眨眼:“哥哥你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吗?贝贝就不会写她的大名,因为她的大名很复杂。”
他弯了弯眼:“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怎么念,我去问爸爸,等我学会了,我教你怎么写。”
听到他要走,少年鬼使神差的抬起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那支笔。
郁清把自己的手往前又递了递,少年无意识的写下了一个“裴”,却又停住。
他没有把后面的字写完,而是笔锋一转,改成了另外一个字。
郁清那张好看的小脸有点扭曲,他嘟囔着:“哥哥,你还没写好吗,好痒啊。”
他话音落下时,少年也把笔放回到他手里了。
郁清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心,不确定的念着:“非、非……?”
“……裴予。”
在郁清的犹疑不定中,少年终于开口了。
喝了水后,他的声音没有之前那样干哑撕裂了,虽然还是往下沉的,但却对于郁清来说却是意外的好听。
正巧此时郁沣夫妇推门进来想要找郁清,小郁清就攥紧了手里的笔和名字,朝着郁沣夫妇跑过去:“爸爸!妈妈!我知道哥哥的名字啦!”
他高兴的把手里的字展示给郁沣和穆菁看:“哥哥叫裴予!”
郁沣夫妇一愣,跟在他们后面的医生也是怔了一下。
随后他们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少年。
就见少年的目光不知从何时起,不再聚焦于一个点,反而是跟着郁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