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遥远,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司洸只觉得那男子的背影有些许眼熟。
半晌又出来一个穿着蜜色锦缎的女子,那女子走得缓慢,从屋里到院门口的几步路都不想走,她拉着那男子的衣裳,要那男子背她。
男子从侍从手里接过青玉色的披风披在她身上,这才弯腰背上她。
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男子背她放在马车前,她才肯下来自己走上两步踏上马车。
隐约的,司洸仿佛能听到那女子埋怨的笑声,她怪他太过折腾,害她走不动路。
司洸收回目光,一看便是新婚夫妇,浓情蜜意,半点舍不得分开。
司洸策马继续往山巅行去,绕过云外寺,再行至后山。
他的眼底落入一片红梅花海,雪向梅花枝上堆,山巅的寒冷更添红梅的美艳。
司洸适时地感到片刻的松快,他拿起挂在骏马上的行囊,掏出里面的一壶烈酒。
他举着酒壶的手心留着未愈的烫伤,每每看到这伤口,他心里的闷气便愈发浓烈。
当他把那帕子丢进火盆后,他竟又发了疯似的伸手将它捞回来。
可惜火焰烧毁了半张帕子,如今帕上的竹叶已经没了,沿着卷曲的余烬边缘,还能看到那个“聆”字。
那时的司洸,看着自己被火烫伤的手攥着帕子不放,心里感到可笑,但最后还是没有将帕子扔掉,他又把它放回了香囊。
而更可笑的还不止这桩。
之后数夜,他每每午夜梦回便是那张娇颜。
她呵气如兰,声声浅嗳,在梦里与他相会,在他身.下扭动着腰肢。
如此不堪的梦境折磨了他一月有余,他终于回到了京都。
边塞苦寒,战场无趣,再加伤病,梦境便不安宁。
如今回来了,大抵是不会在做这样的梦了。
司洸勒马停在山巅,看着弯曲山路上栽种的漫漫红梅,红梅花海如红云晚霞绕在山头,实在美丽,不知道是谁的闲情雅趣。
方才看到的那辆马车,在红梅花海的尽头停下。
这次隔得稍微近些,司洸看清了下马车的人,司湛。
司湛站在马车边,回头伸手去接的人……
司洸险些想策马上前,但手捏着酒壶,并未动弹。
他看到江神聆躬身站在马车上,她抚开司湛的手,不要他接她,转而一下子轻跃进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