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乐的正义感

“感谢谢总提醒。”

谢玦从屏幕前抬头,一双手捧着两杯奶茶递他眼前,奶茶杯子上沁着冰凉的细水珠,带着创可贴的手指捏的有些发红。

阮时乐从奶茶后探出脑袋,“要哪一杯?我这可是下了血本的,叫跑腿小哥排队一个小时才买到,外加跑腿费花了我三百大洋。”

“左手老椰清补凉,右手打.米麻薯。”

谢玦嘴角微动,“我不……”

“唔,那清补凉吧,清热降火,喝了你就不能生气了。”

阮时乐把清补凉放到谢玦桌前,一瞬不瞬地盯着谢玦,谢玦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伸手握住了奶茶。

“你手上的给来。”

“哦,你喜欢这个啊,也可以。”

谢玦接过奶茶,抽纸巾,擦干净杯外壁上的冰水珠,吸管插入奶茶中,然后又塞回阮时乐的手里。

“创可贴的手指注意别碰水。”

“好的。”被人伺候惯了的阮时乐,并没察觉到谢玦这动作多亲密体贴,只低着头吸着冰凉的奶茶,腮帮子塞满又吞咽,哈的舒了口气,惬意的眯着眼道,“满足”

谢玦见状,试着吸了口奶茶,口腔蔓延出细细清甜。

阮时乐觉得在书房呆了快2个小时,试探问谢玦能不能下楼溜溜。

谢玦同意了,可阮时乐没想到谢玦也跟着下楼了。

不过,大厅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郑叔正和一位体态优雅的美妇说话:

“谢总日程安排的很满,交代了今天下午不能上去打扰,夫人要不改天叫谢总去看四少爷。”

白茵身边还跟了个面容精干的阿姨,开口道,“再忙也要去看看四少爷呀,四少爷一直在住院,昏迷中一直念叨大少爷呢。”

电梯厅叮的一响,“诶,大少爷这不是下来了嘛。”那阿姨说着眼睛一亮,三人齐齐朝电梯厅看去。

只见西装笔挺的谢玦坐在轮椅上出来了,他手里捧着奶茶正微抬着下颚,叫身边的少年吸慢点,小心椰肉噎住喉咙。

阮时乐漫不经心的应着,嘴里却吸满管奶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太过明显,阮时乐一抬头只见一个美妇神色难掩惊讶的看着他。

“星、星?”白茵娴静的面容有片刻惊慌失色,甚至都来不及惊讶谢玦喝奶茶。

谢玦朝白茵冷冷刮了一眼,白茵霎时手节骨指发冷。

阮时乐吞了奶茶,莫名问道,“星星是谁?”

不过,他扫那美妇惊慌说错话的神色,再看谢玦那阴沉的脸色,大概知道竹马可能就叫星星。

气氛有些尴尬冻住,阮时乐自觉一个外人,从谢玦身边溜去一旁偏厅。

他溜地快,但还是听见了对话声。

“妈妈,请坐。”

“不,不了,就是你弟弟出了点意外,走路没注意摔到了后脑勺,现在脑震荡谁都不认识,就喊你的名字,我,我希望你去看看。”

“我行程抽不开,抱歉。”

“谢玦,他到底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他现在谁都不认识就只认你,算是妈妈求你了。”

他大爷的,这太恶心了,还搞道德绑架,阮时乐脚步一顿,听的火冒三丈。

他竖起耳朵,迟迟没听到谢玦的反驳。

平时不是挺能骂他吗?此时哑巴了?

大厅里,谢玦静静看着白茵,白茵胸口发堵,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像是在看一具腐败骨头,她不受控制的胸闷气短窒息。

她很怕这种眼神,不然也不会叫阿姨陪着过来。

静的大厅,空调开的太足,白茵觉得脚底蹿起了寒意。

忽的脚步声响起,白茵得救似的看去,只见那少年端着茶盘走近跟前,“夫人要喝茶吗?”

白茵浑身发冷,指尖还细抖着,下意识想要捧着一杯热茶,她刚伸手指,阮时乐就朝她手腕上泼了一杯热奶茶。

“啊,你怎么搞的!”

白茵尖叫,她身边的阿姨忙拿手巾擦拭白茵的裙摆,白茵手指还尴尬的滴着奶茶。

“哎呀,故意搞的。”

白茵面色不愉还没反应过来那句故意搞的,习惯呵斥佣人的话破口而出,“这点小活都……”

“妈妈,是你受不起。”

白茵嘴里的话被冷声打断,被这声妈妈喊的背后汗毛倒刺,她哆嗦着嘴巴看着谢玦,黑眼透着庇护的愠怒,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明明面前的谢玦西装绅士,但她好像看见了谢玦灵魂里住着一个恶毒的稚子,是三岁孩子阴狠的恨意和报复。

白茵胡乱扭头看了阮时乐一眼,收敛了怒意但又意味深长。

“阿姨,别瞪眼,眼纹有点多哦。”

白茵气的面色发颤,最讨厌别人叫她阿姨,想凶但又怵谢玦,只丢了一句,“什么素质,没教养。”

阮时乐道,“哦,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我没教养,也好过有些人只生不养。”

“你!”白茵被气的手脚发抖,最后气冲冲的走了。

阮时乐见人走远,跑到谢玦跟前,挺着腰杆伸出手心,“打钱,因工损失大半杯奶茶。”

刚刚凶巴巴的像爪子挠人的小兽,此时又邀功得意,眼底的卧蚕都弯弯亮意。

谢玦打量片刻,才开口道,“你刚在做什么?”

“帮你出气啊。”

谢玦压下弧度紧抿着唇角,一副阴郁闷气道,“她再偏心到底是我妈妈,我始终要给她情面的。”

郑叔听着这有卖惨嫌疑的话,默默没出声。

谢总怕是改口味,开始喜欢喝绿茶了。

“平时凶我凶的厉害,你妈都偏心到下水道了,你还给她讲什么母子情面。”

“你要是觉得不好撕破脸,这活我来干。”

“不过得加钱。”

谢玦略有疑虑道,“这怎么能让你来做恶人。”

“没事,我知道你站在我这边,我就肆无忌惮。”

“那,谢谢你了。”

谢玦顿了顿,又补了句,“今天幸好有你,不然我还不知道如何应对。”

强势毒舌的人突如其来的走心,袒露不为人知的脆弱和苦涩!

阮时乐见谢玦望着他,一贯讥讽薄凉的眼底浮现真挚的感激,顿时胸中义盖云天,他拍拍谢玦的肩膀:

“放心!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