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谢玦啊。

阮时乐连郑叔的微信都加,独独忘记了他的。

另一边,晚宴刚刚开始。

傍晚,瑰丽的鱼鳞云层低垂。

露天的舞台上,一身穿白色燕尾服的轻年端坐在一架斯坦威钢琴前,开口便清脆悠扬,指尖在黑白键落下,珠圆玉润的琴声回响在火烧云的天际下。

台下的贵宾相互笑着点头夸弹得不错,节目安排的很好。但歌声正值震撼心灵引人深情共鸣部分,客人们却端着香槟开始寒暄交际,笑声不绝,没人在听。

台上的倪明雅,感受到了侮辱。

倪明雅出道三年就巅峰顶流,走哪里都是人群簇拥聚焦点,一张演唱会门票炒至天价,一票难求。而此时台下的人们并不专心听他弹唱,稀稀拉拉的鼓掌声也不是对他的认可,只是碍于主办方是谢家,出于对谢家的尊重情面。

余光扫去,客人热闹交际,没有人认真听他弹唱,他们把他当做宴会名利场的陪衬。

越是这样,倪明雅越是憋着一口气,想要技惊四座,让沉迷热络交际的客人们侧目倾听,为他赞叹。

黑色琴面映着倪明雅姣好的五官,正如王子一般指尖翩然,很快,倪明雅耳边的喧闹退去,渐渐归于寂静,倪明雅嘴角微勾,弹得更加专注了。

一曲完毕,他起身致谢,准备接受潮水般的掌声与赞美。

他躬身弯腰,底下传来窃窃低语,像是震撼中还未回神。

只听一声道,“好漂亮。”

随即私语赞叹声不止。

倪明雅嘴角扬着精心练习的弧度起身,抬头却见底下客人的后脑勺齐齐背着他。

嘴角的笑意瞬间僵硬。

“不过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长的太好看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倪明雅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去,一片枝叶闪着晚霞金光中,一个白衣银发的少年懒洋洋的走来了。

他的五官漂亮到模糊性别,像是漫画人物破次元了。又像是误入名利场宴会的精灵,随意漫步在宴会中,对周围赞叹的目光恍若未觉,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橙黄色果茶,旁若无人的品尝着。

竟然是阮时乐。

怎么可能是阮时乐。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阮时乐的陪衬!

倪明雅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然而他还要继续在台上演唱、陪衬。

不过,他已经扫到梅家那以玩得花而臭名昭著的纨绔公子哥梅黎。对方目光露出玩味的打量意味,那眼神轻挑,十分配阮时乐下贱又卑躬屈膝的舔狗脸。

梅黎是梅家家主儿子,梅家之前一直是奶业老牌龙头企业。但最近几年国内市场突变,外加受顾家的明里暗里打压,公司资金链出现危机,于是向谢玦寻求投资。

梅黎因为家里资金危机老实了一阵子,但是听到他爸说和谢家的投资要谈成了,今后他们家产业会更上一层楼,到行业撼动不了的地步。

于是梅黎又开始玩了。

“走,咱们过去会会。”

“又纯又辣,简直极品。”

阮时乐天生钝感,自然没察觉那些落在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打量。

他来宴会也不是为了交际,而是馋嘴国家一级面点师做的甜点,据谢袅说还有招待国宴外宾的辉煌履历。

他在甜品区慢悠悠的品尝,等吃够了,见到谢袅说两句祝福话就回去。

阮时乐掏出手机拍下摆盘精美的马卡龙甜点,给郑叔发了几张照片过去。

郑叔很快就给他回复了——看着真好吃。

阮时乐也觉得不错,拿起餐盘,看中一块青柠芝士小蛋糕。

这时,他侧面忽的出现两个年轻男人,有一人转身手中的酒杯一歪,眼见要洒到他胸口上了。

阮时乐利落转身后退两步,红酒溅落在原地草上。

“啊,不好意思,转身没注意酒水撒到你了吗?”梅黎脸上挂着绅士歉意进一步道。

阮时乐看了他一眼,他大爷的,又是这种整蛊霸凌戏码。

看着他好欺负吗,怎么从小到大就这么倒霉。

阮时乐,面无表情地,端起盘子里的甜点,砸去。

梅黎一愣,抬手抹脸上的奶油,周围同伴脸色变得十分难堪。

“你!你干什么!”梅黎压低语气怒道。

阮时乐耸耸肩膀,“抱歉,我也是手滑。”

梅黎更恼了,然而凶狠威胁的话还没出口,阮时乐服软了。

“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我们去卫生间清洗下。”

那梅黎怒意一顿,目光重新流连在阮时乐漂亮的脸蛋上,看着纯,没想到还是个钓的,性子还挺野。

他就喜欢有征服欲的。

他勾着唇角,“乐意至极。”

阮时乐莫名厌恶恶心,怎么同样的动作,谢玦就好看,这人这么油腻猥琐。

和梅黎转身离开,没走几步,阮时乐朝身后那男人,猫眼无辜道,“你要不要一起来?”

玩得这么花?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瞬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三人正好写州字。

进入卫生间的时候,阮时乐取下无名指的钻戒揣入西装口袋,纤细的手指拧着门把手,咔哒一声,落下反锁。

另一边,正在开会的谢玦接到郑叔的紧急提醒,中断了会议。

等谢玦带着郑叔和保镖黑衣人赶到厕所门外的时候,厕所门却打不开。

卫生间门都是厚重的实木门隔音效果很好,如此,只能听见里面传来模糊不清的嚎叫和棍棒落肉上的打击钝声。

谢玦神色安静冷彻,只暗深的眼眸凝视前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