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繁琐,更华丽,也更加盛大。

谁?

他是谁?

就在这时,一直垂着脑袋被拖行的女子,猛地昂起了头。

她双目充血,下唇已被咬得血肉模糊,扶苏从未见过这样一张愤怒到极度扭曲的脸孔,宛如地狱里的修罗。

她的双眸迸射出愤恨与不屈。

“胡亥!”他听见她怒吼道,声音高亢凄厉,令人全身汗毛倒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你这个恶魔,你这个败类——”

她的嘶吼被一团破布堵住,拉扯她的人将她扔在地上,扔到那道身影面前。

虽然看不清五官,他却看见那人在笑,牙齿闪着动物般的寒光。

他双唇一开一合说了些什么,很快,便有人扛着一把砍刀过来。

扶苏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凝结成冰。

他……要做什么?

住手!

雪亮的白光一闪而过,飞溅的鲜血弥漫了他的视野,他眼睁睁看着女子活生生被斩断四肢,残肢滚落到他脚边,他在上面认出了阿嫚的胎记……

身体顷刻间被冷汗浸透,扶苏猛然睁开双眼,跌入瞳孔中的,是熟悉的棚顶和床幔。

他捂着额头坐起,思考着刚刚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那个穿着父王冕服,被阿嫚怒斥的叫做胡亥的男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那样残忍地处死阿嫚?阿嫚是秦国的公主,谁会胆敢杀她,还用如此惨绝人寰的手段?

不只是这个梦,还有那日在华泉宫的梦,它们都是一样的莫名其妙,又好像存在某种关联。

这种关联不仅体现在梦的内容上,还体现在触发的情境上。

是什么关联呢?

前者因为太过遥远飘渺,他一时串联不上,但后者——

他下了床,在屋子里慢慢踱步,比对着这两夜以及白天发生的事情。

忽然,他身形顿住,脑中升起一个略有些荒唐的猜测。

他睡着并做梦的那两天,存在的唯一共同点,便是见过楚国公主。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柴米油盐酱醋等寻常琐事外的重叠。

唯有这一处。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荒谬,但这是唯一的解释。

他重新坐回榻上,唇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

这是要逼着他,多多接近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