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无奈道:“安国公府的车架刚过去了,差点碰上。”
吉祥“哦”了一声,正待回禀,却见本无所动的姜离忽然探身来看,吉祥想了想,解释道:“大小姐,安国公萧氏是当今皇后母族,安国公如今掌着镇北军军权,常在飞霜关驻守,如今长安城就剩下夫人和一双儿女。”
吉祥说着,神色深长地放低了声音,“虽是皇后母族,可皇后膝下无子,早年有位公主,公主还早逝了,她与陛下不睦多年,早就被软禁起来,如今掌后宫之权的是太子殿下的生母高贵妃。”
薛兰时是太子妃,吉祥说此言时,颇有种与有荣焉之感,马车已走的没影儿,姜离什么也未瞧见,她坐回去,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直到回薛府,姜离脑海中仍无头绪。
薛湛在府门处等了良久,见她终于回来,上前道:“长姐去了大理寺?”
姜离道:“没去大理寺,不过早间在孙府遇见了裴大人,他带人去问询赵一铭,说赵一铭如今嫌疑极大——”
薛湛喜出望外,“真是他?!”
姜离摇头,“倒未确定他是凶手,怎么,你急着回书院吗?”
薛湛丧气下来,“可不是,已耽误六七日了。”
姜离安慰道:“你才学远超旁人,耽误几日不碍事的,大理寺这几日一刻不停歇,我猜应该快了,无论如何,你得清清白白的回书院才好。”
薛湛无奈点头,“正是如此,长姐若有了别的消息,可要告知我才好。”
姜离点头,“那是自然。”
待回了盈月楼,如意迎上来禀告道:“大小姐,去过蓼汀院了,嬷嬷说前两日夫人有些不好,要明日才能见,说您午时之前去便可。”
姜离应好,更衣后再翻起医书来。
……
翌日清晨,姜离用过早膳便往蓼汀院去。
到了门口,姜离只带着小锦进了院子。
芳嬷嬷欣慰地看着她,“姑娘记挂着夫人,奴婢实在高兴,这十多年来,奴婢想着您不知在何处受苦,日日不安,再看到夫人如此,更是心如刀绞,所幸姑娘平平安安长大了,还学了一身本事,当时老爷送来消息时,奴婢简直以为在做梦。”
姜离心底暗叹,面上温和道:“多亏嬷嬷照顾母亲,这些年母亲受苦,但最辛苦的应是您,那日您说母亲但凡被惊醒便要发病,我回去后便想着有无法子为母亲调理,这两日有了些眉头,便想过来先问问您的意思,您虽不是大夫,但您最知母亲病况。”
芳嬷嬷脚下一顿,有些忧心道:“如何治呢?”
姜离道:“用药加施针。”
芳嬷嬷叹道:“我只怕夫人白白受苦,反倒令她愈发严重,且别说给夫人诊治,您如今忽然出现
在夫人面前,夫人都要受惊的。”
姜离点头道:“我想到了,所以我的法子是先给母亲用安神药,令她睡沉之后,我再来为她看诊,您放心,我施针很轻,不会轻易惊醒她,施针也是为她调理心脉经络,我虽无令她痊愈的把握,但帮她活络通明绝不会出错。”
芳嬷嬷听得意动,“只需睡沉便可?”
姜离肯定地点头,芳嬷嬷犹豫一瞬,示意她再往前走,几人上了露台,走到窗边,便又见简娴如那日一般站在西窗下,今日她们来的稍早,便看到简娴将那孩童人偶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将袄裙给人偶套上去,她动作有些僵硬,面上却似水温柔,可仔细看时,却又见她黑洞洞的眼底并无生气……
姜离心底不是滋味,芳嬷嬷也道:“若姑娘有把握让夫人更轻省些,那奴婢自是相信姑娘,只是还要给舅老爷他们说一声。”
姜离点头,“正该如此。”
“五月五过端午,门插艾,香满堂……”
“吃粽子,蘸砂糖……”
简娴又哼起童谣来,她倾着身为人偶整理衣裙,可身子一弯,腰间便传来痛感,她怔怔地扶了一把腰,似乎有些茫然。
芳嬷嬷哑声道:“奴婢人老了,有时看不住夫人,那夜夫人发病时未曾抱的住,令她跌在了榻沿,腰上淤了一块。”
姜离揽住芳嬷嬷劝慰,又看着简娴继续与莲儿对话,她轻声问:“莲儿后来去了何处?”
芳嬷嬷叹气,“当年小姐走失时,便是莲儿在小姐身旁照看,她犯了此等大错,没过两日便被老爷发卖了……”
姜离唏嘘不已,复问:“母亲平日吃药可难吗?”
芳嬷嬷苦涩道:“都是放在夫人用的汤羹膳食里,每日备好膳食,看夫人愿意多用些什么,趁她不注意将药丸放进去,大多时候,她都无知无觉吃了,若她哪日觉得不对劲,我便要好好哄她,说大小姐懂事了,咱们可不能挑嘴,免得让大小姐学去了,她听了受用的很,便与奴婢一起演给那娃娃看……”
芳嬷嬷说得满心酸楚,姜离闻言更是坚定了替简娴治病的心思。
从蓼汀院出来,姜离心绪沉重,小锦苦叹道:“未想到夫人这般不易,也幸而夫人还信任嬷嬷,嬷嬷哄得住她,那院子与世隔绝,两个人在那里过日子,便也似演戏本一般,实在是叫人不忍……”
小锦喃喃说着,未察觉姜离已驻足,待走出几步才觉不对,她回头去看,便见姜离一脸惊疑不定,她忙问:“姑娘,怎么了?”
姜离呼吸有些紧蹙,某一刻,她难以置信道:“竟是这样…我知道了……”
小锦不明所以,姜离却着急起来,“走,去找裴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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