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不断接近的脚步声消失,过了会,才听到简秋绥的一声“可以睁眼了”。
许晴晚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坐了位眉眼弯弯的老人家,头发花白,却难掩端庄优雅。
宋知棠笑着唤了声:“晴晚。”
许晴晚下意识“哎”了声,被眼前的温柔一笑晃了眼,左手就被握在了手心。
宋知棠满眼都是笑容:“晴晚,早就盼着你来了,还是听你小姨说了,才知道你就在身边,你的画集很温暖,我每本都买回了家,时不时就翻一遍。”
沈白英说:“祖母可宝贵那些画集了,一直想你给她亲笔签名。”
对上期待的目光,许晴晚微微点头:“可以。”
宋知棠几乎是立刻就问:“可以to签吗?”
简秋绥轻咳了声,宋知棠轻拢鬓发,重新恢复了优雅的坐姿。
沈白英捂嘴轻笑。
许晴晚很轻地抿住唇角笑意,认真点头:“也可以。”
宋知棠年轻时性格开朗,到了晚年,身体大不如前,尤其是年前生了场病,医生嘱咐要静养,家里人怕老太太无聊,到了周末,就时常过来陪着解闷。
干坐着显然不是老太太的作风,聊了会,就提议搓会麻将。
许晴晚一听,有些为难地说自己不太会。
宋知棠使唤起简秋绥:“让阿绥来教。”
沈白英也笑道:“阿绥打得好,平常只要上桌,就是他赢得多,该让他教。”
许晴晚这才上了桌。
简秋绥这个老师相当的负责,许晴晚这个半桶水,愣是被喂了一下午的牌。
宋知棠年岁大了,孩子气反倒越来越足,输了一下午,忍不住嘟囔道:“阿绥,你回家一趟,也太不留情了些。”
简秋绥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嫂子,你来评评理。”
“祖母。”沈白英说,“我看阿绥啊,挺留情的,只不过他想留情的人,不是咱们而已。”
简秋绥闻言挑眉,继续给许晴晚喂了张大牌。
唯一认真打麻将的许晴晚,兀自红着一张脸:“又胡了。”
输得太多,宋知棠耍起赖,说都打这么久,该歇会了。
沈白英见惯了祖母孩子气的模样,笑道:“祖母,既然是自家人的玩乐,给钱就俗了,您说是不是?”
宋知棠唤道:“周妈。”
又朝着许晴晚招了招手。
等许晴晚走到身前,宋知棠拿出漆木盒里的白玉镯,戴到了她的腕间。
宋知棠笑道:“晴晚,这玉镯通透,你又生得白,配你。”
许晴晚觉得太过贵重,可又听宋知棠说:“阿绥父母常年在国外,这次你来,也没让他们来闹你,阿绥自小在我跟前长大,这见面礼我给倒也妥当。”
在这道和蔼温柔的目光下,许晴晚只能收下,轻应了声。
傍晚,周妈下午就问了许晴晚的忌口,做了一大桌饭菜,都是些家常菜,却做得精致丰盛。
许晴晚来之前还很担心,可实际跟简家的人相处后,能感觉到他们性格的随和,又不失风趣。
宋知棠顾及晚上冷,许晴晚家里又远,虽然再不舍得,还是让简秋绥早些送她回去,只是再三叮嘱,以后一定要常来玩。
回去途中,许晴晚有些犯困,等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是熟悉的街道了。
到了楼下,许晴晚跟简秋绥道别后下车。
一转头看到,简秋绥依旧是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简……”
许晴晚蓦然对上漆黑眼眸,及时改口:“阿……绥。”
简秋绥俯身而来:“好像是有些不情愿。”
他生得高,俯身时,刚好与许晴晚平视。
许晴晚看着眼前的深邃眉眼,轻声解释:“没有不情愿。”
“……只是有些不习惯。”
简秋绥却问:“说话的时候,不直称我,是为了避免叫我吗?”
许晴晚的小伎俩就这样被揭穿,微顿,小声地问:“我的脸上是有字吗?”
简秋绥仍旧盯着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