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修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幸灾乐祸？没有。”
确实没有，因为其他的alpha群演也真实感受到了顾青修强横的信息素威压，戏里，西陵肃风信息素也是大范围释放，除了阻止靳彰，还顺带震慑一下人贩子alpha。
从镜头里就能看到后面的群演非常真实地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这就是演戏的时候直接释放信息素带来的好处，很真情实感。
印舟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连我都感受到你的信息素了。喂顾老师，不是说好的定向控制吗，你暗中对我不客气啊。”
顾青修瞥他一眼：“你希望我对你客气点？”
“啧啧，将军真凶，我可是您期待再见的人啊。”
他故意把戏里的台词与现实搅浑，那声将军明显是他自己的语调，跟洛迁完全不同。
顾青修听得眼皮一颤，想起这人演绎的omega，眸色深了深，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也没有针对你，我的处理与戏里不同，需要一边大面积释放，一边要对靳彰进行定向控制来绕过你，但信息素多少还是有些外泄了，抱歉。”
印舟愣了愣，惊讶地看着他：“顾老师你……居然给我解释还道歉了？我都要不好意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信息素哪有大范围释放和定向狙击一起的，又不是两只手做不同的事情这么简单，我那是在逗你呢。”
顾青修：“…………”
恨不得捂住自己刚刚的嘴，面前这人压根就不需要他的心软。
见顾青修无言以对，印舟有种诡异的快乐，又凑过去低声说：“我说顾老师，我发现您对谁都这么温和有礼啊，对我居然也是。”
顾青修眉头一挑：“怎么，你以为你是例外？”
“哈哈哈，这话带劲，”印舟笑了，“这才是你嘛，如果不是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人，我都要对你产生好感了呢。”
“是么，不想对我产生好感？”
“啧啧，您一个alpha说什么呢，我可不想对alpha有任何超出戏里的好感，哦不对，是只针对您这位alpha。”印舟笑得跟狐狸似的，那脏兮兮的妆容丝毫没有影响那双灵动的眼睛。
两位alpha站在片场一角低声说着话，不少人都在忙碌的间隙偷偷看他们。
他俩虽然一位一身正式凛然的军服，一位灰扑扑毫不起眼，可站在一起竟然非常和谐。
许是因为大家还带着方才戏里的滤镜，因为两人的对戏势均力敌。
也可能是他们相对而望，气场相差无几，更高大的那位微微敛眉垂眸，另一位肢体舒展，在顶级alpha面前毫不局促。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聊什么好玩的事情，以为他俩是好朋友。
“你倒是有话就说。”顾青修淡淡道。
“也不是对谁都有话就说，也是怪了呢，对你就说得出来。”
顾青修默然。
在互不认识的时候他们有过你来我往互相压制的信息素纠缠，互有敌意又有些惺惺相惜。
顾青修对印舟有过多次破例，印舟对顾青修也时常管不住自己的嘴。
这已经成了他们不会说出口的默契。
几步外，小羊犹犹豫豫地想过来又不太敢靠近，被印舟看见，朝她挥挥手：“怎么了，来呀。”
“啊，我，我就是见你和顾老师在说话，害怕听到……怕打扰到你们。”
印舟失笑：“打扰什么，我俩真要说什么不能听的话，能在这里说？”
顾青修：“……”
小羊：“……”
她和化妆师这才走过来给印舟补妆，顾青修的化妆师也过来了，看了印舟他们一眼：“顾老师，您是想在这儿补妆，还是……”
顾青修扫了印舟一眼，道：“去那边吧。”
他们离开后，小羊小声问印舟：“舟哥，那你和顾老师刚刚在聊什么啊？”
“哦，我刚刚是在赞叹顾老师呢，果然顶级3a的alpha就是厉害。”
印舟作为alpha很清楚，顾青修片场上已经做到了其他alpha几乎都做不到的事情，同时定向压制和大范围释放信息素，就连他都做不到。
也就顾青修那种级别的alpha才可以。
他甚至知道顾青修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尽量少地影响印舟。
毕竟他们都知道，此时他们对对方的信息素都有些排斥。
印舟往顾青修的方向瞟了一眼。
顾青修坐在远处的椅子上，周围围了好几个人，轻轻闭着眼睛让化妆师给他补妆。
正好背景里有一束光，将他的侧脸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起伏非常完美，光是一个隐去了表情的侧面轮廓就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小羊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恍惚地说：
“这样啊，我是beta，感觉不到信息素……”
印舟顿了顿，不对，beta感觉不到信息素，但是可以闻到信息素味道的。刚才拍戏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顾青修外溢的信息素了，为什么还是闻不到味道？
他问小羊和化妆师：“你们刚刚有闻到顾老师的信息素味道吗？”
两人都摇摇头，化妆师还说：“是有点奇怪，我在有顾老师的剧组跟过，以前他拍戏释放信息素的时候都会闻到林间白雾的味道，怎么今天没有？是顾老师定向释放的缘故吗？”
印舟知道不是那个原因，也不是他鼻子的问题，是顾青修的信息素真的没有味道。
这可勾起印舟的兴趣了，好几次都闻不到味道，总不能是故意不给他闻到吧。
他掏出手机给顾青修发了条微信。
今夜有扁舟：【小气哦顾老师！】
接下来的戏份他和顾青修没有一起拍的，而是分别拍他们在这个场景里的剧情。
剧组一般是按照场景来拍戏而不完全按照时间顺序来拍，因为搭建一个场景是需要成本的，拍完一个场景再转到下一个才是性价比最高的。
顾青修拍的时候，印舟没有回化妆间休息，而是站在一边看他演戏。
他发现顾青修拍戏的时候非常专注，几乎都是一条过，情绪和眼神给得非常到位，没过的都是因为其他各种原因，或是导演想保一条看看其他效果。
即便是印舟，也没法挑出什么毛病来，甚至还能学到些东西。
一旁的陈显文看到他，把他叫到监视器旁，笑着说：“之前跟你说过的加戏，应该没问题了，你演得很好，后面的剧本等我先写出一版来再给你俩看。”
印舟早在签合同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笑着点头：“谢谢陈老师了，我一定会好好演的。”
陈显文：“那必须要，我微博上都说过除了西陵肃风，我最喜欢的角色就是洛迁了，这个角色后续戏份估计不会少。”
旁边林导也说：“你啊，一定抓住机会，这个角色能让你红，以演员的身份红。”
印舟自信一笑：“我相信会的。”
“好！说得好！alpha就该有这样的自信和魄力！”陈显文用力拍了拍他肩膀。
林与明也赞赏地看着他。
“我先回去写剧本了，你们继续。”说完，陈显文迫不及待地告别离开。
第一天的拍摄和没有安排到很晚，结束的时候是晚上七点，林导单独叫上顾青修和印舟去吃饭，有话跟他们说。
两人回去卸了妆，印舟因为身上沾的灰不少，顺便冲了个澡才出来。
出来以后看了眼手机，有几条未读消息。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点开来看，最上面的是顾青修的。
顾青修先对他在片场里之前发的那句回了个问号。
随后就说林导提前去饭馆了，让他们两个一起过来。
印舟回复：【我马上就好，你房间号多少？我在1836。】
顾青修：【1936。】
楼上？
印舟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一笑，打字：【我这么巧啊，我刚刚叫了你一声，你听到了吗？】
顾青修：【……幼稚，你没叫。】
“哈哈哈。”印舟笑了声。
然后，他按住语音念道：“顾，青，修。”
今夜有扁舟：【这回听到了吧】
顾青修看着那条语音和那条消息，手指一顿。
最后还是点开了语音，把手机放在耳边。
印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了些电流的音色，在空旷无人的走廊里，有些低沉，有些暧昧。
过了一会儿，顾青修把手机拿下来。
“果然幼稚。”他低声说。
今夜有扁舟：【你刚刚肯定骂我了，我的预感厉害吧，保准。】
今夜有扁舟：【我出门了，你在哪里，有车吗？】
印舟发完两条消息，把口罩戴上，一打开门，吓了一跳。
“……”
门面站着个男人，正正堵住门口。
虽然戴了口罩，但印舟一下就从男人的眼睛看出来，这人就是顾青修。
他还没开口，顾青修抬头的瞬间，忽然后退了两步。
“你做什么了，满屋子信息素。”男人有些含糊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
印舟眉梢一动：“洗澡而已，你洗澡的时候不会释放一些信息素吗？”
顾青修又往旁边走开两步，避开门口。
“不会，那你释放得……”他没说完，意识到了什么。
印舟反身关门，闻言忍不住笑了：“是你太敏感了好不好，看来级别太高也不全是好事啊。”
他是正常的洗澡，洗澡的时候释放出一些信息素还挺舒服的，反正只有他一个人住，不会影响到别人，谁能想到顾青修会来门口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