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喝着美人喂的酒,眯着眼睛慢悠悠说道,“庄主,那小子这几天要么在衙门干活要么去街上溜达,咱们的人一直盯着他,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乱七八糟的事情,您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那些喜欢多嘴的老不死的已经被他吓唬的不敢露头,姓苏那小子在接风宴上对酒色来者不拒,之后也没什么微服私访为民请命的意思,那些老不死的也看不上这么个刚进官场就有贪官之相的官。

没人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他就永远不会知道登州到底是什么样子。

李庄主要是对他有兴趣就慢慢将人拉拢过来,要是对他不感兴趣那就一直瞒着,总是派人盯着多费劲。

“那小子好歹是个状元郎,肯定不会傻到刚到登州就硬来。”李坤眯着眼睛听曲儿,听到程元的话头也不抬的回道,“能在官场上混的都是人精,你也说了他是个心思不正的,心思不正就更难摸清他到底想要什么,且再盯几天看看。”

程元懒得管那么多,他只要自己快活就够了。

正四海钱庄不是他的,过了年他就离开登州去别处上任,苏家小子在登州翻了天都和他没关系。

丝竹悦耳,美酒醉人,会客厅中散发着糜乱的气息。

夏日炎热,正午时分人畜皆倦,段五脚步匆匆从外面进来。

李坤挥挥手让舞女歌伎都下去,瞥了眼呼呼大睡的程元,也没让下人将他挪去客房,直接带着段五去偏厅说话。

“庄主,坊间有人在传您当年去辽东的事情。?[管得到登州?

禁海的命令是朝廷下的,登州百姓无法出海捕鱼谋生也是朝廷害的,辛苦煮盐却被官府低价收购导致吃不起盐也是朝廷的政策,他要是不和契丹人走海路做交易怎么养活底下那么多人?

见鬼的走私,只要不让朝廷发现,他们就是正经的做生意。

要是登州百姓还能出海捕鱼补贴家用,官府搜刮的那些粮食根本就不算什么,一群老不死的不去管当官的,看他一介商贾好欺负净冲着他来是吧?

“段五,去盯着那几个上蹿下跳的老不死的,必要时候就让他们去见阎王。”李坤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想和那些退休官员继续纠缠下去。

既然程元没法让他们老实,那就都别要命了。

段五拱手领命,然后问道,“庄主,苏景殊那边怎么处置?”

李坤冷笑一声,“那就是个愣头青,暂且留他一命。”

程元任期将满,他们在州衙上还得有人,比起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下任知州,如今这位通判看着也还行。

新来的官刚到任上会收敛一些,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多观察些时日。

段五点点头,然后又说道,“庄主,包黑子巡视完水师营又去巡视步军马军,像是要把禁军厢军都转过来一遍才肯作罢,马上就到发饷的时候,那些新钱是不是要再往后拖两个月再发?”

“该死,偏偏这个时候遇上包黑子。”李坤咬牙切齿,再不情愿也不敢在包拯跟前冒险,“让刁赞通知底下人,铜钱继续铸,暂时别往外发,有什么事情等包黑子离开登州再说。”

他准备多年就等着这个月用新钱换朝廷的钱,包拯一来所有事情都乱了套,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前任通判死那么利索。

让那人半死不活吊着命,八成就不会把包拯召来。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李坤心里窝火,但是又没法将奉皇命前来登州的包黑子赶出去,只能安慰自己再过不久就是柴王爷的寿诞,到时包拯不想走也得走。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动静,管家刁赞沉着脸进来传话,“庄主,州衙的衙役要进来拿您问话。”

李坤愣了一下,“拿我问话?问什么话?”

刁赞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为首之人是苏通判,他说坊间到处在传您通敌叛国,要拿您到衙门一问究竟。”

段五倒吸一口凉气,“庄主说的不错,果然是个愣头青。”

李坤捏紧拳头,“什么愣头青,分明是瞅准机会就来吸血的蚂蟥。”

程元刚上任的时候也是找理由来府上找茬要钱,能说那家伙是个愣头青吗?

见鬼的愣头青,真是看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