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喜欢喝野格了?”
“前几天,有人向我推荐的。味道的确很棒。本来想留着今晚和那只暹罗一起……”莱月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算了,跑就跑吧。你要尝尝吗?我马上到楼上了。”
虽然过程有出入,但结果一切都好。斋藤假装随意地应了,竭力克制着激动,等着莱月的到来。
安室透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对,”他喃喃,“太成熟了。”
“什么?”诸星大的喘息随之收敛。他像是站定了,立刻警觉起来:“你发现什么了?”
“那位莱月小姐的香水味,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女性来说太成熟了……该死!”他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转身,尽快跑向酒店。
财阀集团的小姐们绝对不会犯下这样会让自己出糗的错误——这就是为什么他之前会下意识留意斋藤房间内的香水味!他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莱月十有八九是假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假扮莱月是什么目的?她知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她究竟是谁?
顶层的几位保镖不知道都去了那儿,安室透这一路几乎畅通无阻。越是这样,他的心越沉。
“房间窗帘被拉上了。我没有带红外镜。”诸星大简短道。
绿川光紧接着说:“我现在就过去。”
“……不用了。”
安室透停在门户大开的房间外三米,目光紧紧盯住那位半倚墙的女郎。她顶着莱月的脸,穿着莱月的衣服,却披散着一头微卷的金发。那对铂蓝眼眸迎着笑瞥过来,在烟雾缭绕后显得神秘斑斓。
“波本,”她轻点烟灰,“你从今天起的代号。”
这一句话传到了三个人耳中,让他们呈现出诡异的静默。
“代号威末酒,社会身份是女星克里斯·温亚德。”安室透绅士地行礼,笑容恰到好处:“您的妆容无可挑剔。”
贝尔摩德似乎颇为受用。她手指间的烟雾在摆动中飘摇,笑起来的同时自然而然改换了声线。
“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她说,“可惜我们之间有一点小误会。你的代号并不是我的功劳,波本。我只负责莱伊和苏格兰那对。”
都是威士忌。为什么?又是一个巧合吗?安室透一边思索,一边接住了她的暗示,顺着问道:“那我该感谢谁?”
烟雾飘过去,飘进房内。贝尔摩德更加慵懒,她的神情是安室透暂时看不透的,让人下意识警惕起来:“他就在里面,处理一些私人事情。再等一会儿就好了,等到——”
“砰!”
手枪——还是他最熟悉的樱花转轮。没有人类的惨叫声。为什么?安室透飞快判断着,听见贝尔摩德笑起来:“真巧。进去吧,他正好处理完了。”
男性的指代词让安室透有了猜想。他心跳有些快,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见到一位很可能是实验组出身的重要代号成员。
同时,他的警戒心达到了最高点。即使贝尔摩德表现得再无害,她藏在面具下的某些神情还是能被捕捉到。
看戏。她好像想看戏。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适当地展现了自己的紧张。这既有利于他缓解心理压力,也有利于他取信于两位组织高层。即使疑点还有诸多,但他无路可退,也不想退。
他踏入了房内。
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安室透能分辨出那个正从倒地的尸体手中抽回手枪的身影。
185厘米左右,右利手,体型精瘦,半长发,性格较为散漫……等等。
火光乍现,抽出烟的男人漫不经心间按下打火机。曳摆的橘红色后,半阖的眼睑下,那对紫灰色眼眸如同云雾遮掩过的遥远雷光。
安室透用尽全力才能遏止自己身体前倾上前,遏止自己攥紧掌心,遏止自己再瞪大些眼,然后叫出一个此刻生疏,过去深刻,让他霎那间有些扭曲着痛恨的名字。
萩原研二。他感觉心脏和咽喉都被拧紧了,整个人被撕裂成两半,一个说这是贝尔摩德的易容,一个说不,你明明知道这就是他。
萩原研二。
那个殉职在九月前的寒露中,连骨灰都没有留下的混账同期。
几乎是下意识的,安室透忽然摘下耳钉,一脚踩爆了这个小东西。即使他已经想到事后贝尔摩德的质问。即使他知道现在根本没有诸伏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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