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诸伏说。
“嗯。”降谷说:“快一年了。”
街边有卖糖炒栗子,诸伏记得零爱吃,就停下要了半袋。栗子还热乎,抱起来像抱着一小团火芽,降谷剥开壳,栗香就飘飘悠悠出来。他左掌盛着栗子壳,费劲掰了半边吃。
“挺好吃的,”零说,“你想试试吗?”
诸伏犹豫过,点头。
零就把剩下半边又掰半,四分之一个栗子被他递到诸伏唇边。诸伏含进口,确定自己没有反胃,才开始咬。
栗子软硬恰到好处,诸伏满意自己眼光没有退步,这的确是刚炒好的。
他咬了咬,又咬了咬。零递来剩下四分之一,诸伏也吃了。
怀中那团小火芽被他抱着高,正好烤着胸膛。他眨眨眼,看见零柔软的金发与湖蓝色的眼,他注意到零手上有薄茧。眨眨眼,诸伏心想,但零还是那样。认真,有点固执。再熟悉不过。
他忽然说:“萩原会带我们去居酒屋。”
“……他喜欢喝酒。”零又剥了个栗子:“松田会说,酒精有什么好的,真搞不懂。”
“但还是会去。”诸伏说:“每次都是。联谊也是这样,只要萩原邀请他,他就不会拒绝。”
路灯昏黄,他微微侧眸,像是能看到回忆。景光情不自禁微笑起来:“班长……会说好啊。然后,无论我们在居酒屋里喝多少,他都能把我们背回去。真令人安心。”
“喝酒的时候就没那么安心了,”零也笑起来,“他总是会提起娜塔莉小姐。娜塔莉小姐有多细心,多温柔,多坚韧……啊。真是过分。”
“萩原总会说,下次联谊绝对不要叫班长。”
“但他总会叫。”零又递了半块栗子。
居酒屋的夜晚,灯束也是昏黄色,像烧开的酒汤。景光咬下栗子,接着说:“萩原喜欢喝完酒买袋栗子吃。他称这个是……”
“冬天的享受。”零别开脸:“不该是温泉吗。”
风遮遮掩掩地卷过来,他看向东边。那里过去的五町目,警视厅和警察厅并列而立,他知道松田和伊达就在那儿,或许正为了无止无休的工作加班,或许正疲惫中小憩。
景光一直想问萩原,冬天的享受是喝完烧酒吃栗子,那么秋天的享受是什么?夏天的享受是什么?春天的享受又是什么?
他呢喃:“是我们约好去看的樱花吗?”
“到了。”零拉开车门。
景光抱紧手中的吉他包。他的下颌轻轻搭在立起的枪口上,身躯随着车辆行驶晃摆。
而后某刻,霓虹灯透过窗玻璃,照耀到零的眼睑。零向下避,忽然说:
“我有点想他们。”
“嗯。”景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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