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往后如何就先不讨论了,先将人拦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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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概,要将人拦住的话,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工夫。
李清月都偷跑过好几次了,上一次还是直接去的跨海战场,怎么会不知道这一次的偷跑到底会引发什么反应。
她都有经验了,阿耶肯定也已经适应了嘛!
更何况,在她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于阿娘后,阿娘也早协助她做出了个判断。
所以当她的这支队伍抵达洛阳地界后,她就自觉主动地停了下来。
“我们不继续跑了吗?”姚元崇好奇问道。
李清月朝着这个少年人看去,便瞧见了这张脸上的跃跃欲试。
他显然没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感到惧怕,甚至觉得这种有违常理的出行很是有趣。
起码比起他早年间和同乡围猎有趣得多。
因父亲病逝于西南边疆,姚元崇也格外希望自己能尽快成长起来,成为家庭的支柱。
所以在他看来,既然他兄长已走了文官路线,想来他是可以做个武将的。
跟着安定公主这个手握战功开府的上司,又行将前往边境,便是一种新奇而必要的行动了。
除了需要接受杨炯、王勃的文化教导,还要去教那个靺鞨小孩让人有点心烦之外,姚元崇觉得,自己已走上了一个旁人想都不敢想的起点。
公主这个有些叛逆的性情,和不吝给下属封赏请官的大方,更是让人对她的
好感油然而生。
起码以姚元崇到公主门下报道到如今所见种种鸢,你陪我去个地方。”
庞飞鸢还在看着船只停泊进码头,忽然听到这一句,连忙回头朝着李清月看来,应了声好。
在她老实交代了她确实不会,或者说她们白州之地确实没有那等奇幻的蛊毒之物后,安定公主也没再问那等难为人的问题,而是向她学起了格斗术的技巧,让庞飞鸢已日渐习惯于做这个亲随了。
但在她随同公主下船后,又忽听船头冒出来了个声音,“公主,那我一人做什么?”
李清月循声朝着说话之人看去,正见那里站着杨炯和王勃。
她扬声调侃道:“你们俩继续针尖对麦芒吧,等分出个高低再来办事也不迟。”
李清月是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还没有初唐四杰之说,没有那个“王杨卢骆”的排名,那也该当理所当然地没有杨炯那句“耻居王后”之说,可这两个人就是谁都看谁不顺眼。
王勃因那篇《顺天门班师颂》而得到了当今天子的赞誉,杨炯却觉得他文辞浮躁,华美过甚,并非由心而发。
而对于杨炯这个就为了“神童”之名故意卡在整十岁参加考核的行为,王勃也觉得实在是沽名钓誉。
总之,这可能就是两个天才少年的初次较量了。
但李清月才不惯着他们两个的恃才傲物,
喜欢吵就先吵出个高下来,别等到为她办事的时候再来折腾事情。
总得弄明白什么是良性竞争,什么是互扯后腿,才能在官场上混。
她也没管后头那两人在面面相觑之中到底得出了何种结论,直接跨上了从船上牵下来的马,领着庞飞鸢直奔东都尚药局而去。
她此行所携带的物资被分作了三份。
一份在长安,包括了日常吃穿所用之物,送往封地的兵器,良种,以及积攒在手的金银。
一份在青州,包括了她让人在南方收集的稻米种子,还有部分采办的农具。
最后一份就在洛阳。
除却刘神威所带的炸药研发物资以及矿工的家私与工具之外,剩下的东西就在孙思邈这边了。
东都尚药局这地方她向来可以刷脸入内,今日也不例外。
但在孙思邈将她迎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来这一趟,我看是要把尚药局的积攒都给搬空了。”
李清月揣着手跟在他后头,笑道:“您说归这么说,脸上也没点心疼的意思,明摆着最近是不缺药的,显然我买走的这些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东都尚药局在洛阳经营日久,洛阳的百姓中不乏将多余采摘得到的药材送来此地,甚至专门成立了个采药队,为您收集当地药材,就为了能让您定期为洛州百姓看诊。”
要说这“贿赂”举动其实没必要。
孙思邈的医者仁心,洛州百姓早已该当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