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请愿,还得选择一个好时候,就在她入宫对陛下探视的时候!
“此事不能耽搁。”薛夫人急道:“要越快越好!”
薛元超一口答应了下来。
筹备阶段的顺利,仿佛已经让他们看到了一出政变风云从发起到落定后的盛景。
而那各方拥趸之人的相继登场留名,便是薛元超此刻脚步匆匆的推动力。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当他从魏玄同的府邸中小心离开的时候,一直盯梢他行动的人手当即将这个消息汇报到了皇后的面前。
“难怪他当年能当陛下的伴读呢,”武媚娘拨弄了两下面前的花草,漫不经心地说道,“陛下近日少走的路,全让他走去了。”
桑宁真是有点没忍住,被这句打趣的话给逗笑了。
见皇后转头朝着她看过来,她又连忙捂住了嘴,做出了一番闭嘴端方的表现。
“别笑了,看他们的表现,要发起行动恐怕就在这几日了。”武媚娘朝着近日被她断了流水的屋檐外看去,目光幽深而决绝,“这长安城中的天,又要变了。”
也不知道上一次,死的是长孙无忌,这一次又要死多少人。
可既然有些人学不会这个教训,总要将这出杀鸡儆猴表演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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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夏日的尾声,风云骤变的又何止是长安。
禄东赞望着天边已再度浮现起的暮色苍茫,面色沉沉。
一想到方才下属奏报上来的军情,他心中便不觉一阵憋闷。
他一边转头往营帐方向走,一边朝着亲随说道:“若早知如此,我便直接趁着慕容诺曷钵新丧,直接对着吐谷浑发起进攻了!”
他本以为,慕容诺曷钵之死和吐蕃的缓缓推进,正好是他们能诱发吐谷浑内乱的大好契机。
哪知道,弘化公主扫平内乱的速度远比他想象得要快,吐谷浑那边更是在裴行俭的戍守下,打出了负隅顽抗之势。
两个月中,虽然吐蕃的进攻是胜多败少,但推进蚕食的速度也远远低于他的预期。
就算吐谷浑内部会因为这些损失而生出闲言碎语来,让投降吐蕃的言论重新兴起,给弘化公主带来不小的压力,禄东赞这边的情况也并不好过。
他所调度的党项羌与白兰羌人,在他看来,都是些胃口不小且养不熟的白眼狼。
战事稍有受阻,他们便想要从他这里获取到更多的东西。
筹码给得少了,他们就开始消极怠战。
裴行俭没少利用这些人的办事不力来谋求机会,给吐谷浑争取到转圜之机,可把禄东赞气得够呛。
下属连忙安抚道:“大相不必忧虑,裴行俭再如何能耐,又不能凭空给吐谷浑多调拨出来一路兵马,总还是要落败的。咱们如今收到的消息里不是也说了吗?唐军先行支援西域,恐怕是想在扫平安西境内的叛乱之后再行支援吐谷浑。”
禄东赞听到这里,总算上扬了几分嘴角:“是啊,大唐可真是做了个……最错的决定。”
他们傲慢惯了,竟然忘记,若不能趁着夏秋之时发兵,等到藏原上的冬日到来,唐军将会对此地更不适应。
他们吐蕃的猛将,却不会因此而消磨掉战斗的天性。
到时候,绝不会是从西域归来的唐军发起乘胜追击的下一战,而是他们吐蕃在此守株待兔,将吐谷浑唯独还能等来的援军给拿下。
不仅能够趁机剿灭吐谷浑,还能重重地打击到大唐的威严。
禄东赞已完全能够想象到彼时的景象了。
昔年松赞干布没能做到的事情,将会在他禄东赞的手中达成,他这权倾吐蕃的地位也将更为稳固。
可他也不免再度露出了几分忧心之色:“但我如今的身体……”
和裴行俭之间的过招,让他罕见地生出了一种重回年轻之时需要步步博弈的错觉。
奈何心理上的年轻,不代表他在身体上也能够超越自然规律回到年轻的时候。
前两年的疾病突发,让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已面临对一个政客来说最为残酷的
事情从吐蕃手里把吐谷浑给解救出来,在穿过了雪岭之后就需要穿过你们和党项占据的这一片原野。”
这样的讲法能让这位汤滂氏王女听得懂。
在听李清月说到“解救”二字的时候,敛臂王女就不免想到了她来到女国的那一日。
仿佛是天神指路,竟让这一队将近两万人的兵马安然翻越了雪岭而来,突然出现在了沫水上游的女国所属之地。
这位大唐的公主,则比之她们女国中任何一位将军都统御了更多的兵马,像是从神山上飞下来的矫健鹏鸟,请求与她母亲,也就是女王会面。
而这一次会面的结果,便是女国在吐蕃与大唐之中做出一个抉择,帮助大唐完成这一次救援,同时也让她们从中得到足够的利益。
敛臂王女不太明白,母亲为何如此果断地答应了他们。
虽然这位李唐皇室的公主已在年幼之时展现出了惊人的本领,在她们的评判标准中乃是个不折不扣的风云人物,与对方合作总比跟那些想要变更她们习俗的人好得多,但她们这一参与到战事之中,便势必无法太平度日了。
此前对党项羌芒邦氏的劫掠得手,姑且能算是一点收获,但芒邦氏的不少物资都用于供给吐蕃作战了,留在部落之内的本就有限。
随后的几次试探交锋,更是让女国将士不仅毫无所得,反而在与党项交战中有了不少的损失。
按照中原话说,这个时候让她们去和党项起冲突,岂不是应该叫做——
打草惊蛇?
哦,这个词语她还是会的。
“事情不能这么看,”在她用同样缓慢的语速将问题抛出在李清月面前后,她就听到对方答复道,“你没发现吗,唐军已经往北继续前行了很长一段了。”
“诶?”
李清月举起了那块代表东女国的石子,朝着附近代表党项的那块碰了碰。敛臂王女这才发觉,就在她有这样的一出动作的同时,她的另一只手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代表唐军的那一块丢到了北面。
到了迫近于吐蕃的附近。
“人的眼睛在同一时间大多只能关注到一件事情。当你们和党项因为资源起了冲突的时候,谁又会想到,这一出争端其实仅仅是为了让唐军能混在其中迁移向北呢?”
在这藏原之上,像是女国和党项之间发生的碰撞,简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因为上有吐蕃的镇压,参战的党项羌人无法回返,就让已经尝到了劫掠甜头的女国继续做出袭击尝试,也是顺理成章的发展。
而唐军,又怎么会恰好在此时来到这里,还趁着这个混战的当口,跨过了部落林立的地带,距离吐蕃联军,仿佛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敛臂王女问道:“然后呢?我们现在是不是不用这么打了?”
每天看到那些损失,她很心疼的!
要不是唐军之中也有不少效仿她们,以赭色颜料涂抹了面部,加入到了队伍之中,她们所遭到的损失还会更
大。
“对,不必了!”
“我带你去柏海抢一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