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矿业与水利都向益州借人,是不是有点太为难段长史了?”
段宝元人长得富态,是挺像个肥羊,但是也经不起这么个薅法吧?
然而李清月回答得很是果断:“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客气的,能解决问题才最要紧。”
“休璟。”
她这一声郑重其事的称呼,让唐璿顿时面色一紧:“公主请吩咐。”
“吩咐倒也算不上。”李清月道,“我只是想说,你这想要往上升的野心是已足够了,但脸皮还是不够厚啊……可你别忘了——”
她眉峰微挑,便自面上流露出了几分肃杀,“你接下来要去的宣州不比梁州,光和百姓打交道是不够的,若要自宣州为跳板升入中央,更要抓住所有你能用上的资源,还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
难道段宝元要从益州都督府升迁往上,就不需要背后有人为其助力了吗?
在方今这个环境里,光靠着他那武威段氏的出身,可未必有这个资格!
唐璿目光一凛:“是,我明白了。”
只是当他看向身边这张脸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在心中苦笑。
明明他的年纪是公主的三倍还有余,怎么又变成公主对他在这里进行教导了。
他低声:“您在这方面真是……过于娴熟了。”
“大概是因为我自小就看着朝堂风云,加上……”她理直气壮地自夸道:“天赋异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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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立本忽然一笔画歪了出去。
“哎呀,又得重画了!”他将笔一搁大叹了一口气。
这还真不能怪他的定力不足。
外头突如其来地传来了一阵轰鸣之声,与平日里往来于外街的人声截然不同,甚至将他所在的书斋
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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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立本心中暗道,刚才听起来的时候只是隐约觉得不妥,现在才是真的印证了这个猜测。若是真设计成这个样子的宅院,安定公主这买二百亩地所花费的重金,恐怕就要浪费掉了!
但想想这毕竟是安定公主全权委托给对方办的事情,由他来从旁插手或许有些不妥,他也没这个必要在自己的公务之外,平白给自己找个麻烦,阎立本赶忙将自己本欲出口的话给全部吞咽了回去。
然而正当阿勒同要将那封图纸给收回去的时候,阎立本又格外眼尖地看到,在这其中一方大院中间的空白部分画着一个特殊的标记,并配有一行小字在旁,霎时间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他连忙按住了阿勒同的手:“等等,敢问,这地方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仿佛阎立本正好问到了他的得意之处,阿勒同的脸上笑意更盛,“这是招财塔。”
“安定公主在将此事委托给我们的时候,除了说了上面那个要求之外,还给我们提出了一条命令,说是希望能让这处宅院虽有丰邑坊的院墙阻隔,但也还能成为一方地标。我们思量半天,最终有了主意。”
“您看啊,这长安城中的最高处,一个是龙首原之上的蓬莱宫,一个是那大慈恩寺的高塔,可见修得高是有好处的,就如眼下,一个成了大唐正宫所在,一个乃是长安城中佛教最为鼎盛之地。”
阎立本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只觉面前这回纥人的归纳总结能力过于简单粗暴了。
他下一刻便听阿勒同说道:“既然如此,安定公主已有领军冠绝的风姿,在这行会筹办上也不能落于人后,该当修个高一些的标志物。不过倒也不需有大慈恩寺的大雁塔一般高耸,只需让长安百姓身在那长安西市之时就能遥遥看见此地便也够了。”
“可惜我们还有些斟酌不定,到底是将塔顶修建成通宝还是飞马的形状更能彰显这尊小楼的藏风聚气、招财进宝之意呢?”
阎立本的脸色顿时就僵硬了起来。
要他说的话,这两个选项都不怎么样!
对他来说更可怕的是,要让长安西市的位置都能看到,岂不是意味着从他所在的长寿坊,能更加清楚地看到此地的情况?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在往后一走出房门,就见隔壁的丑陋小塔跳入他的眼帘,成为这一带的标志物,他便只觉自己已生出了立刻搬家的想法。
可再一想,他磨炼画技、购置颜料而带来的种种支出,让他明明身居高位几十年,也愣是没能存下多少财产,搬家可能没那么可行,又顿时收回了这个想法。
那么比起躲开这个东西——他好像更有机会办成的,是改变这个东西?
一想到这里,阎立本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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