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惊鹊21

岑聿看不见乔昭懿绕至颈后的手,只瞧见对方因着胳膊上抬,露出的一截皓腕,凝如霜雪,紧贴着他散落至身前的发丝。

雪肤乌发,怎么看都有点——

心脏的刺痛再一次袭来,岑聿眉头蹙起,濒死感传来,连带着胸前后背都密密的疼,让他忍不住地喘气。

他根本不知道高叙用的是什么东西,若是知道,绝对不会进这间屋子。

他的心疾,用的一直是藏药。

偏生高叙用的催情秘方,也属藏药的一种,催情说到底,就是催生气血,这和他用的药直接相撞,药效翻倍地在身上叠加。

他吃的就是祛邪扶正、回阳逆救的药,但方子平和。

他身体用不了这么强烈的催阳之物。

放在常人身上若有三分效,放在他身上就是九分。

岑聿被乔昭懿抱着,一时动弹不得,只有颈间原本不明显的淡青色青筋,一点点流露,彰显主人此刻状态的不平静。

他宽肩薄背,抱起来异常顺手,仿佛一抹温凉软玉,但又有一点并不灼人的炙热浓烈,对方的每个呼吸,都给身体带来让人颤栗的酥麻。

乔昭懿埋头在他身前,脑子越来越混沌,只感觉热意在身体里流窜的越来越厉害,对方身上一抹清苦的药味,也变成了催人颤动的洪水猛兽。

乔昭懿终于忍不住,迷迷糊糊地喊难受。

岑聿同样难受,心脏的痛意甚至让他站在原地,连移动稍许都不得,心脏节奏越来越残缺,毫无章法,连带着眼前阵阵发昏。

终于在某一瞬间,意识像沉入湖水,要靠昏睡才能麻逼痛意。

身体本能地拉住身边可以搀扶的一切物品,乔昭懿被他拉的一个踉跄,意识模糊着,只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找的解药不断向后滑。

乔昭懿:“……”

她本能的不想让东西逃离。

浑身的火没地方散,在一股意识的驱使下,竟然转化为力气,硬生生抱住岑聿,没让他当头倒下。

之后硬拖着岑聿向里间的床上挪。

拖动过程中的每一秒,都似乎无限漫长。

按照以往,乔昭懿绝对放弃,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能消暑的抱枕执念异常,硬生生给人拖到床下,再废大力地搬到床上。

岑聿心脏难受,昏睡中眉头也不展。

乔昭懿也管不上他的脸,将岑聿安顿好,人也爬上去,仿佛八爪鱼地抱住对方不放。

药效越来越强,甚至超过本该产生的效果,向另一个极端奔去。

乔昭懿现在一点不该有的欲/望都没有,只剩热,偏偏岑聿身上的料子只摸一会儿便不凉了,乔昭懿不断地蹭,终于在摸到岑聿露出袖子的手腕时,重新找到冰凉的舒爽。

她顺着手腕向上摸,发现上面也凉。

被热意支配的乔昭懿忍不住接着探寻,直到把对方外衣扒得差不多,感受着透过里衣反出的凉意,舒爽了,才肯去睡。

药太多就无用了,直接给人烧昏过去。

与乔昭懿越来越热的身体相反,岑聿身体确是越来越冷,吸进去的那点催情香完全没去该去的地方,只挑着心脏处下手,浑身如坠冰窖,冷得他发颤。

意识朦胧间,他感觉身边多了个暖炉。

原本只是一点点的暖意,但随着对方在自己身上一顿摸索,暖意越来越明显,尤其是胸前,有着灼人的气流,仿佛什么人在给他渡气般。

岑聿如同濒死之人,忍不住伸手去触摸。

他之前每犯心疾的时候,常会做此梦,但梦境中,暖源总是抓不住,如雾里花、水中月,只能看不能摸,这次他也以为如此,却还是忍不住地去摸。

没想到,暖源没散,还因着他的动作不断贴近。

岑聿忍不住想再要一点,终于,身体下意识的,将对方最外缘的褙子脱掉,想和对方有更亲近的距离。

他其实还想更暖,但只能做到如此,他实在是好疼,疼得他分不出丝毫多余的力气。

只能把人揽在怀里,让对方在梦里施舍自己一点温暖。

乔昭懿这觉睡得并不踏实,总感觉被一座大山压住,山上还有蛇,死死地绞住她的腰,让她连呼吸都不能。

而且这条蛇估计是电鳗转世,不然怎么能每碰她一次,就有一股酥麻的电流在身上流窜。

乔昭懿忍不住和对方商量,让他松开自己。

她感觉自己腰都要被人勒断了!!

她意识模糊,声音自然也弱,连带着累,状态听起来极为不对。

不知过去多久。

乔昭懿还热着,岑聿还冷着。

但外面昏睡的六皇子,缓缓睁眼了。

睁眼的瞬间,他看着完全不熟的空间,还有些茫然,这是哪?怎么来这了?

但下一刻,随着起身动作,他骤然感觉身下一痛,紧接着胸前一痛,再一凉。

他低头,发现自己衣裳不知什么时候被扒了个干净,胸前三四五六七八……不知道多少个洞,有的伤口深,随着他起身,还咕嘟咕嘟地挤出两滴血。

高叙:“……”

记忆如潮水翻涌。

瞬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起身就要去找乔昭懿。

此时,里间发出声响,一道吃痛的哼唧声透出来。

调子尤为暧昧,

让人不得不多想。

高叙:“?????”

“乔昭懿!!!你疯了!!!”

高叙都顾不上疼,人当场站起来。

他起身就要向里间走,可迷药的药劲儿刚过,人一起来,就天旋地转,他啪叽一声,又摔在地上。

一声高喊,里面的两人根本没听见。

唯一被惊动的就是守在门外的太子。

太子硬守着,寸步不敢离开,生怕里面出变故。

果不其然,出事了。

太子品茶的动作一停,他六弟这么疯,一定是发现了岑聿和乔姑娘的事,但现在——

他算了算,距离锁门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也不知道岑聿和乔姑娘结没结束,但看他六弟发疯的样,估摸着是没,说不定还正在关键节点。

太子思索半晌,侧目看眼身边的婢女。

他不方便去瞧,便让婢女先探消息,乔昭懿与她同为女子,不必避讳那么多。

婢女福礼,自己去瞧了眼,见门内只有高叙的身影,回来告知太子。

太子一听只有高叙,直接闪身进门,临推门时,从身边侍从腰间摸来一方帕子。

帕子是临时准备的,上面撒了迷药。

没想到刚进门就是乔昭懿的细弱喊声。

太子:“…………”

他动作一顿,全当没听见,人向前一瞧,与还没站起身的高叙对视。

见到来人,高叙都顾不上生气,满脑子懵逼:“……你来做什么?”

不对,他怎么进来的?

太子拿出沾满迷药的帕子就向高叙脸上招呼,也没回答。

反正人都要晕了。

等醒了再说。

高叙:“……???”

这种感觉太熟悉,高叙心里气急,伸手要去抢帕子,但没得手,正准备自暴自弃时,手指忽然在身下摸到什么东西,这、这……这不是他的那个手帕吗?

乔昭懿拖他的时候晕乎乎,直接拉着人袖口硬在地上拖过去的,帕子压在身下,也跟着带了过去。

高叙想也不想,抬手就去捂太子的脸。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