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脸盲,打小就给自己立了个跋扈的冰山脸人设,最是娇纵,而且周绮摇疼她,宫内宫外还真没有敢和她直接对上的。
只要姚晖不亲自来。
姚家女眷,她全然不放在眼里。
交代完,乔昭懿被岑聿抱出来。
太子带来的婢女也已给乔昭懿穿戴好,药劲儿散了大半,乔昭懿安静睡着,只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和醉酒没什么区别。
高蓁见岑聿抱人,“?”
岑聿怎么看起来和这姑娘,关系还挺亲密的?
他不是从来都不理任何姑娘的吗?
不过乔姑娘既是官眷贵女,在场的,好像谁抱都不合适,太子肯定不行了,她又抱不动。
但明明能在身上缠几床被子,再被内侍抬着头尾拎出来的啊。
高蓁迟疑看着岑聿的动作,纳罕起来。
太子见他状态,小声耳语:“乔姑娘是岑聿的未婚妻子,这样也正常。”
高蓁:“……?”
高蓁懵了,没听说过啊,岑聿要成亲了?
高蓁:“你疯啦?”
太子无语:“骗你干什么,只是前段时间文远伯家瞎闹,把乔姑娘捅到母后那儿了,这才耽搁下来,岑尚书都知道乔姑娘,眼看着就要下聘了。”
高蓁:“……”
她真的发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就成亲了呢!
前段时间不是还说
没信吗!
高蓁觉得自己死了。
太子见她崩溃的样,满脑子问号:“当初母后问你了,喜不喜欢,你说不要的,现在人家幸福了,你崩溃什么。”
高蓁泪流满心:“……我有自知之明的好吧,我又配不上他。”
按她的理解,天下间就没有配的上岑聿的人,男的女的都不行。
岑聿就应该孤独一辈子。
太子:“……”
他这妹妹脑子从小就不怎么好,五岁了才认清人,现在有病也正常。
太子让她赶紧去乔府。
高蓁心里仿佛塌了一角,嗖嗖地向里灌冷风。
早知道她就嫁了啊!
她怎么把人给推走了呢。
她炸了。
明明上次岑聿入宫,还说无心婚嫁,怎么短短几日,就多了个真嫂子。
高蓁看着睡得正香的乔昭懿,内心泪流满面。
公主的轿辇向外走,沿途有姚府的人来问,还说老夫人和姚相夫人顾氏要来恭送,都被高蓁给拒了,理都没理,直接指挥人去乔府。
院里,太子这才差人以自己和高叙的名义要轿子。
不多时,轿子便来,随之赶来的,还有姚家人,姚晖走在最前头。
姚晖来时脸色微沉。
太子怎么会和高叙同时要轿子?
当初他投靠六皇子,着实废了好大一番力气。
近几年,他权柄愈甚,办了不少糊涂事,宫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心里总是不安,想找个依傍。
太子不得靠近,便摸到高叙身上。
为了离间高叙和周绮摇,他不知道使了多少法子,废了多少心力,每年花的银子都如流水,还送去了自己的亲生姑娘。
就连今日的事,他都默许。
他一来想稳住高叙,一来也想留个把柄,为日后打算。
至于第二点,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一场寿宴办的风光热闹,让他大觉“天下英雄尽入彀中”之感,心思微微膨胀。
满朝中他最厌恶的,就属言官御史,早些年不住地将姚家的事向陛下眼前送。
今日,若能将御史里炙手可热的乔家折辱于此,也是美事一桩,全当为他贺寿,并未太放在心上。
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从高叙手里逃脱,只要得手,乔家势必忍气吞声,不忍也无所谓,反正终归会成乔氏女蓄意勾引当朝皇子,主动投怀送抱。
按他听到的计划,太子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去,认清自己和高叙间的差异。
现在是怎么回事?
姚晖脚步微急,沉着脸,问身边的侍从:“怎么回事?”
“殿下不让我们靠近,具体情形小的们都不知,小的刚才去问,只听闻雍王妃一炷香去了趟,不知怎的,当场晕厥。”
姚晖不由得恼怒,他这个女儿,嫁进去二年还无所出,也笼不住丈夫的心,实在是不成器。
姚晖
未置一言,脸上阴狠之色一闪而过。
这次事,绝对不能被太子抓住把柄。
他急步而去。
岑聿在乔昭懿走后不久,人也转身离开。
别院里,只有太子在里面悠闲等着。
直到姚晖将到的消息,被门口的侍从带进来。
太子马上从凳子上起来,掀起被子躺进去,和高叙头贴着头,脚对着脚。
进门的姚晖:“……”
太子见人进来,装作不好意思地起身,揉着头,“姚相来了?孤难得和六弟相见,不由多喝了几杯,醉得难受,便睡下了。”
身体里多少有些催/情/药的残留,用酒醉掩盖正合适。
太子也不管姚晖怎么想,和对方交谈两句,就向外走,没忘嘱托对方,记得将高叙送回去,很有慈爱哥哥的影子。
他就是来恶心一下姚晖的,往常对方可没少给他下绊子。
先前他们最担心的,是不能让人发现乔昭懿。
现在乔昭懿被高蓁带走,做起事来就再不束手束脚。
太子走到外间,还假装讶异一叫:“这外面怎么被火烧了呢?”
姚晖:“……”
他连前因后果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太子到底发什么疯,但眼下此间,遍寻不得乔昭懿的身影,哪里还不知晓事情定是出了叉子,高叙压根没得手。
太子此举,分明是拿他当做丑角取乐。
姚相胸口猛地起伏,又在转瞬间压下去。
他能将姚家托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空前繁盛处,除了圣眷,与他的深沉心思脱不开关系。
他被人道声奸臣,并非冤枉。
太子的人撤了,门口被扣着的小厮和嬷嬷才被放出来,战战兢兢地来到院里,见到姚晖满脸不耐,气势沉沉,登时一个腿软,跪了下来,不敢有丝毫隐瞒地将发生的事说出。
嬷嬷哭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相爷,是太子压着我们不得离去啊!奴才们就是有心通报,也不得啊!”
姚晖紧紧闭眼,“你说谁和太子一起来的?”
“…岑……岑聿……”一人话音几不可闻。
嘭一声——
床边架子上所有东西都被姚晖一挥手,打翻在地。
一人顿时噤如寒蝉。
姚晖看了眼还在昏睡的高叙,恨铁不成钢,这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