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惊鹊29

江南富庶,稀罕物更是多,百姓们也爱钻研新东西,京中很多时兴的玩意儿都是自江南传来的。

乔昭懿拿着东西,心觉自己这辈子的命,真是极好,能遇见这般父母。

,好半晌才憋回去?,给二人恭恭敬敬地行拜别礼。

“爹,娘,女儿不孝,让二位总是操心,明日起便要嫁做人妇,今日在这,拜别双亲。还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康顺吉祥。”

林氏本就舍不得,听见她如此言语,哭得不行。

连带着向来嘴贱的乔朗,此刻也没再开口说煞风景的话。

乔朗努力平复眼眶里的热意。

乔朗安慰:“行了,明天是好日子,哭哭啼啼地做什么,日后受了委屈,尽管回家说,再不济爹娘还活着呢。”

大不了,他就参岑聿一本。

林氏也跟着说:“你就委屈这两年,日后若真不成,娘再给你找个好的。”

想来那时,她的谦哥儿也能返京述职,父兄得力,纵是二嫁,也有机会寻个不错的人家。

她拉着乔昭懿的手,眼泪挂在眼睫上,好不可怜。

乔昭懿:“……”

乔朗:“……”

乔昭懿:“…………”

其实女儿真的很愿意守着万贯家财,替他守寡一辈子。

这简直是梦幻结局好吗!!!

……

冬月,天已经转冷,自半月前,就淅淅沥沥地下了好几场雪。

落雪之处,满城银霜。

好在天公作美,自过了冬月初二,京中再无落雪。

之前的几场降雪也消融干净,不复之前踩在上面湿哒哒的黏腻之感。

次日一早,还没到五更,乔昭懿就被林氏从床上拖了出来。

林氏急道:“还睡呢!今儿什么日子不知道!快些起来,梳妆嬷嬷们都等着呢!!”

乔昭懿:“……”

仿佛昨晚的慈爱都是假象。

她坐在铜镜前,感受着各种胭脂水粉向自己脸上糊。

古时的胭脂水粉原料都是各类花卉,为了凸显贵重,尤其要留意其中的香味,万不能让香味全散了。

乔昭懿被糊了好几层,感觉自己就是行走的花房,先是玫瑰,后又来了茉莉。

好在放在一起不难闻。

前头两个伺候擦粉的,左右两个替她妆头面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瞧着天都亮了,才勉强妆完。

一幅赤金头面沉得惊人,乔昭懿梗着脖子,实在难受,等穿上嫁衣,更觉得每前行一步,都在挑战体力极限。

她只能说上面的每寸金银都没有浪费,汇集在一起,简直是压山倒海之力。

也不知道宫里的贵人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穿那么重的服饰走完台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话。

乔昭懿走到最后,都不知道全身上下哪里疼,只觉得脖子和肩都要塌了。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做新娘子的,要有这么多事。

各种各样的拜别。

直到吉时将到,才肯放开她。

乔昭懿坐在床上,累得直接连喝两碗茶

,可第二碗茶水刚碰到唇边子里只有一个词——漂亮!

超越固定性别认知时,能给予的对皮囊的最高评价。

明明迎亲的人都站在同一片天空下,但总感觉周遭景致格外偏爱岑聿,不然怎么能比别人好看那么多?!

明明未有太大神色变化,所有人却都觉得他不可接近、不可攀折,如同沾露青竹。

岑聿不想落乔府的脸面,按照姜归宁规划的路线,绕了几个圈,让各处都瞧见他们对乔家的重视,这才向乔家奔去。

沿途人家都出来看热闹。

“这就是缉查院的岑大人?啊啊啊!娘娘娘,快来看!!!”

不知道谁先开的头,忽然有人在人群里高喊一声:“大人看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声音极粗犷,嗓门更是亮,将鸣啰打鼓的都短暂压下去。

岑聿朝出声的方向看了眼,表情似是无奈,忽然轻笑了下。

这一笑,那男声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啊啊啊啊!好俊——”

还没说完,粗犷男人就被同伴捂着嘴向人群里带,小声骂着:“说两句得了,等明天你回缉查院的,你看同知大人收不收拾你就完了。”

“打赌不,咱大人明天绝对告假,谁家新婚燕尔的不在家好好歇歇。”

“……闭嘴吧!!!!”

等会儿他俩的脸都被人记住了。

……

邓仪今天也从宫里告假,来乔府等着。

高蓁本也想来,又实在接受不了岑聿迎亲的场景,就在岑府等着,人在两种极端情绪里不断交织。

一个是岑聿成亲了,说好的孤独终老呢?

一个是岑聿穿红衣比别的官员好看多了,穿喜服一定更好看,啊啊啊啊!好想看!

邓仪被高蓁折磨得要疯,干脆自己跑来乔府,充当乔昭懿的娘家人。

等下好生捉弄下岑聿。

别人多少要顾及缉查院和吏部,他可不管。

邓仪难得顾及着乔昭懿,今天没穿以往的朱红蟒袍,而是换了身黑,在门口懒洋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