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乔昭懿亲自带人包的牛肉馅饺子,还有吩咐厨房额外多做的炒鲤鱼片和烧鸡,再配了道五辛盘、葱油豆腐、鸡汤煨的嫩笋,以及一道羊肉山药汤,就是标准的年夜饭。
东西都包好,放在食盒里,再放入几个生了炭火的小暖手炉,外头裹上厚厚的棉布,马车一路急行。
年三十,人人都在家中守岁,出门的反倒是另类。
路上除了巡夜的禁军,没什么人烟,马蹄声急,一路畅通无阻。
到的时候,东西还是热的。
新年早过了最冷之时,天气一点点转暖,不似能让人冻掉下巴的隆冬。
沿街花灯如昼,缉查院为应景,在门口挂了几个红灯笼。
烛光照下,打在脸颊上,映出一抹橘粉色。
檐角尚有冰棱,滴滴答答地融水,乔昭懿摸来几个,很快就冻的手指发麻,左右看看,悄悄凑到岑聿身边,握住他的手腕。
岑聿穿着大氅,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浑然是个行走的暖手炉。
乔昭懿伸进去,面不改色,直视前方。
岑聿:“……”
正好从邓仪门前挪开身子,前来喊人的缉查卫:“…………”
跑这来秀什么恩爱。
你们拉手就拉手呗,还一幅隐忍的表情。
嗐。
他目不斜视,全当自己瞎了。
……
邓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等。
他和岑聿一样,忙起来的时候不分四六,反正缉查院地方也多,干脆在里面找个空闲的院子,有事直接住下。
但邓仪一般不住。
邓大人是个身娇的,从不肯委屈自己,他多在和丰楼住。
乔昭懿进门的时候,这个喷火暴龙,还在无差别地攻击人。
原是刚刚有人来禀告,说城东有官员燃放爆竹,不小心给柴房引着,好在扑灭的及时,没造成什么大事。
邓仪脸色一黑。
说过多少遍,除夕夜不能有事。
明天他还要向宫里递告罪折子。
这事发生在缉查院,他总不能让下面的人去顶罪,他说话,最多被责骂两句,他们去,说不定真要革职。
底下的人被骂了一顿,听出邓仪的言外之意,噤若寒蝉外还挺感动。
邓仪:“……宫里三令五申,除夕夜不能有丝毫的乱——”
余光忽瞧见两抹亮眼的颜色,瞳孔不由定住,语调一个平滑自然的大转弯。
邓仪:“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下去吧。”
刚被骂到精神恍惚的众人:“……”
您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点。
邓仪一撩衣袍,在圆凳上坐下,用眼睛去觑两人,语调颇为阴阳:“还知道来瞧瞧我呢。”
乔昭懿满脸谦顺地开个玩笑:“这不是关怀下孤寡老人家吗。”
“我哪里老—
—”
“千岁爷,自然尊贵。”乔昭懿光明正大地吹捧。
邓仪:“……”
岑聿走在后面,听见二人说话,转身嘭地声,将门关严实了,不让外面听见。
乔昭懿自然地解开食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摆在桌上,除了菜,还拿来一壶好酒,用热水温过。
等邓仪视线从岑聿身上移开,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