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聿默了一息:“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闫二挠挠头:“不是院里上次说,私下留意下吴子道的动向么,今日瞧见了,就来通禀声。”
岑聿:“……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小邓公公。”
闫二毫无良心地出卖邓仪。
正和禁军统领喝茶的小邓公公鼻尖一痒。
又是谁背后骂他???
闫二面不改色。
原来是他送刚抓到的人去缉查院,回来的路上,瞧见朱雀街前有不少人聚集,明明瞧着互不认识,却是满脸敬畏,交头接耳都没有,不由过去瞧了眼。
正好瞧见吴子道那张脸。
闫二:这岂不是他的绝佳立功机会?
私下监视吴子道的事,没几人知晓,到底算是半个御前的人,岑聿和邓仪皆未声张。
闫二是为数不多知道的。
眼下一瞧,当即快马加鞭赶了过来,生怕吴子道等下人跑了。
然后被岑聿和乔昭懿默默秀了一脸。
闫二说完。
乔昭懿陷入沉思。
……这可是吴子道啊。
难道又要来什么太上老菌的戏码?
还是如此大的场合。
要是成功了,岂不是一飞冲天,日后一统京城大师界。
乔昭懿咋舌:“他这是要走上下两路线一齐发展?”
精力竟如此充足?
之前靠岑家三房,吴子道在官员圈子打开了口碑。
百姓间倒不是不信,而是和上层圈子有着天然壁垒,许多事都是隔着一年半载方才从上头传下来。
京中尚有不少人,不知道吴大师是谁。
乔昭懿忽然看向闫二,目光灼灼。
闫二不明所以:“?”
这是咋了?
乔昭懿是想起,闫二真学过相面之术,这岂不是绝佳的拆台机会?
……
半炷香后。
朱雀街。
雪天路滑,三人未行太快,一切以稳当为前提。
都不用找,还没进去,就瞧见人流拥堵,无数人翘首以盼,满脸恭敬和期待,手中还有银钱。
闫二左右一瞧,非常有眼力见地就凑了上去,没走两步,又退回来,掉头去了家布料店,买了个披风出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缉查院的官服未褪,容易给人吓着。
闫二向里努力挤了挤,挨到一大爷身边:“这是——”
大爷还挺热情,也许是排队无聊,拉着他说了不少,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吴子道夜梦白龙,要来送福,他们都来凑个热闹。
闫二:?
还挺会编。
他还夜梦道家三圣呢。
“送福啊……”闫二好学地问:“怎么才能得到福?”
大爷冲他一亮袖中铜板,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闫二:“…………”
懂。
他艰难地穿过人海,挤回去,把消息一说。
乔昭懿:嗯?
不是太上老菌啊?
她有些失望。
他们刚寻人去云南,找了专门解菌子的药回来,虽然不知道用的是哪种菌子,但架不住他们的解药多,一样灌一点儿,总能瞎猫碰死耗子给碰上。
她刚想着,要是吴子道真再做此局,就悄悄派人回去取解药,到时候给吴子道个大惊喜。
没想到,不按设想来。
“再看看。”乔昭懿下了定论。
万一,有意外惊喜呢?
乔昭懿在荷包里掏了又掏。
闫二还以为她要银子,想说自己有刚剪开的碎银子,就见乔昭懿终于找到压箱底的铜板。
就一个。
还不够吃碗阳春面的。
闫二:“…………”
他欣然赞叹:“您真节俭。”
岑聿:“…………”
这可能不是节俭。
乔昭懿让他别夸了。
再夸下去,她都不好意思了,她可真不是个东西。
她对吴子道,只是单纯地抠。
周围的人少说也有七八十,天然的宣传口,用来搞事刚刚好。
铜板拿出的刹那。
岑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闫二抚手称赞以为绝,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他要不收怎么办?”
“那我们就给他散播谣言,说他瞧不起贫民百姓。”
闫二久久无言,回神瞬间,拍了拍掌:妙啊。
当然,闫二回去后,仔细参悟,多加请教,缉查院的办案手段里再多了门给政敌造谣式抹黑,就是后话了。
岑聿皮囊太过,周围人对吴子道没由来的崇拜,所有心神都放在他身上,也还是忍不住微微分神,看岑聿几眼。
乔昭懿就让岑聿先找个地方自己待一会儿。
岑聿清凌凌的目光久久凝视乔昭懿的脸。
乔昭懿压下残存的良心,指指身后的茶楼,让他在二楼窗边看着。
乔昭懿目光真诚:“夫君,下雪了,我怕你受寒。”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皮囊太惹眼。
说着,背对闫二,对岑聿无声地“啵唧”一下,用来安抚。
“……”岑聿到底走了。
乔昭懿和岑聿分辨了下方向,发现求福的人不是太多,前面几个人压的都是一两银子。
大邺富庶,二十两银子也够一户人家吃穿不愁的过个整年。
一两银子,要价并不便宜。
要乔昭懿说,就是他们不懂什么叫脸皮厚则
无敌。